段记一连泡了整整七天的醋澡,结果还是连一字马都做不了。
这七天里,忍受醋的味道倒是小事,一旦习惯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泡久了之后,段记周身奇痒无比。
不泡澡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也让他感到身体麻一阵,接着又火辣辣的烧上一阵。
而每当他想偷偷从缸里溜走,师父总能丝毫不差的出现将他按回去。
“唉,看来这法子果然是行不通啊。”师父看着因为做一字马拉了胯的段记,喃喃自语道。
“师父,你这不是诓人吗?”
“住口,进门没几天,倒学会顶嘴了。体格是天生的,哪有那么容易就更易?为师也只能把想到的方法都试一遍。”
“那还请师傅找一个能让我免受折磨的法子。至少给徒儿个痛快。”
“罢了。既然如此,我就给你用个压箱底的药方。”
师父说完竟钻到床下,叮呤咣啷的一通翻找,最终翻出一个巴掌宽的朱漆木盒。但由于天长日久,朱漆已经自然刮落了大半,露出里面满是霉斑的木头。
他从中拿出一张一寸多长的泛黄的字条,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将字条交给段记说:“去把这药配了。正好认认门。找西街那家倒挂着‘济世救人’牌匾的药铺。”
段记拿着字条扭头就要走,却被师父叫住。
“傻小子,买药不要钱的吗?”他说着扔给段记一个钱袋。
可段记接住钱袋的一瞬间,手上传来的触感却不像是铜钱或银锭,倒似一块石头。
段记没有多问。他出门转弯后看看往来无人,才偷偷打开钱袋。只见粗布钱袋中忽地闪过一丝与之毫不相称的华丽的光芒。那光来自一块鹅蛋大小,光滑无瑕的水晶。
段记虽然在贫民窟长大,又涉世未深,但直觉告诉他此物不俗,其价格非是金银所能衡量的。而师父能把它随便托付给一个新入门的弟子,也不怕他直接带着水晶跑路,看来此物的价值在师父眼里不过尔尔。由此看来师父绝非一个空有一身绝技的穷武夫。
何况,师父还认识段记的父亲,并且从谈论的口吻来看,二人从前相交不浅。经过此一番思量,师父的身份在段记心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但段记也更加笃定要揭开师父的秘密,也许就能从中发掘出一些父亲的下落。
边想边走,段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西街,但整趟街他来回走了两遍也没找到师父描述的药铺。尽管南睿国王都的城区、街道繁多,但这一带段记也因和母亲一起卖货走过几回,不至于一点印象也没有。
最终,还是在周围住户指点下,他才发现了这家药铺居然坐落在西街的公厕旁的角落里,只有半间门脸。
“是生意不好,交不起租子才沦落到这一步的。”指路的老大爷跟段记解释道,“那家药铺掌柜的脾气怪的很。娃娃,我劝你一句。如果家里不是没钱又有暴病,千万别去那家。”
段记心想:‘倒像是师父会光顾的地方。’
他谢过老大爷,走近药铺。
但药铺周围,连那公厕在内,竟然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反倒是还隔着几十步远,就有药香传来。
段记在诧异中敲了敲门。药铺内无人应答。段记又敲了三次,依然如此。
他轻轻推了推门。门没锁,他便推开一条小缝,探头进去。
这家药铺里居然连一张柜台都没有。两旁也没有药柜。成包的药材被直接堆在地板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有人吗?”他朗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