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明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卢国庆主动扶贫,而且还要小声说,生怕被杨柳芳听了去一样。趁着杨柳芳卢米去找零食,也压低声音问他:“您有多少?”
卢国庆举两根指头。
“二万?”涂明问。
他摇摇头:“两万。”
涂明点点头,对他说:“谢谢您,我暂时不需要。等我有需要跟您借,我多付点利息。”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你都行,甭提利息!见外!”卢国庆拍他肩膀:“以后咱俩得好好相处,互相帮衬。”
俨然是要拉涂明跟他站一条战线。
杨柳芳和卢米从厨房端零食出来,看到他们俩神神秘秘问:“说什么呢?”
“你不能听了。”
卢国庆对涂明使眼『色』,涂明也点头:“问我晚吃的好不好。”
“切!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没大没小,怎么说你爹呢!”卢国庆敲卢米脑袋,咚一声。
卢米呢,还是笑嘻嘻的,一点都不怕爹。
卢米家庭氛围好,一家人讲话都不太严肃,三口人拌嘴很有。涂明坐在边听边乐。
“捡乐呢嘿!”卢米踢他一脚,他笑着移开腿,欣然接受这一脚。
回的时候涂明跟卢米说卢国庆主动借他钱的事,卢米快要惊掉下巴:“我爸铁公鸡?”
“怎么说话呢!”
“本来是。我爸主动借你钱,甚至说要给你,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抠着呢!点私房钱我妈心明镜似的。”
“你喜欢管钱吗?”涂明问。
“我不喜欢管钱,我喜欢花钱。你也看出来了…我是败家子儿。”卢米掰着指头给涂明数这些买过的包包:“你看到了吧?我储物柜几包,都是我的血汗钱。”
“我还行了,你记得张晓吧?更败家。”
“喜欢买。”涂明对说:“以后你看到喜欢的可以告诉我,我买来。”
“呦!你准备支持我的买包事业?”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卢米嘿嘿一笑:“这可太好了,多少钱都行吗?”
“只要我有。”涂明说:“没有我再努力点。”
卢米被涂明逗的哈哈大笑,虽然败家,但也有度,动辄七八万几百万的包也不买,看看好了。可涂明说他要努力赚钱给买包,这话听着很朴素,却让卢米有一点感动。
拉住他的,人又靠去,姿态亲昵,路人看他们,卢米也不在乎,仰着脖子:“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亲我自己男朋友呢!又没亲你的!”
…
是这么蛮横厉害。
易晚秋电话来的时候,涂明捏着卢米的嘴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造次,笑着接电话,听到的哭腔:“你姥姥…icu了。”
涂明笑敛去,心被凿了一下:“什么时候?”
“在刚刚。”
“在哪家医院?”
“北医三院。”
“我在过去。”
他挂断电话想跟卢米道歉,卢米已经跑了车:“别急啊,这点附近不堵车。在去。”
“谢谢。”涂明对说。
卢米在红绿灯的时候拉他:“姥姥吉人天相,明天能好。”
但愿。
这两老人身体不好,靠呼吸机过活,眼看着生机一点点从身体流逝。有时涂明陪聊天,还会突然对他说:“臭臭啊,下辈子还做姥姥的外孙子。”
或者“臭臭啊,姥姥在是不是特别难看啊?姥姥轻时可是大家闺秀,你可着北新桥打听,你姥姥数一数二的漂亮。”
又或者“臭臭你才五岁,怎么长这么大儿!你吃什么了啊?”
涂明不常回家这些日子,却是经常去姥姥的。老人了岁数,怕骨折怕感冒,一点小病能要人命。家人悉心照料着,总盼着能多活几。
卢米把涂明送到医院门口,怕他担心对他说:“快去。”
“你…”
“估计面挺『乱』的,我不去给你裹『乱』了。”卢米推了涂明一把,眼见着他小跑着去了。
易晚秋坐在眼睛还红着,刚刚抹了泪。涂燕梁在一旁握着。
“舅舅他们呢?”
“去石家庄办事,往回赶了。”涂燕梁说。
“姥姥怎么样?”
“让家属守着,看明天早情况。”
涂明点点头,坐在易晚秋身边。姥爷坐在廊尽头,后背微微塌着,像孤独的石像。
“姥姥会没事的。”
“谁知道呢,反人总归都有一死。”
易晚秋说这一句又落泪了。
涂明姥姥偏疼,因为从小身体不好,面黄肌瘦,总是会生病。姥姥偷偷在碗埋肉给,时家每天定一瓶鲜『奶』,姥姥要易晚秋自己喝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