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更委屈了。
凤倾将少女温柔地揽入怀中,声音微哑,压抑着极为厚重的感情,“本宫……我并非想要你选驸马,只是怕你有遗憾,怨怪我。”
阮绵抓紧他的衣襟,“不会的,母妃,我永远不会有遗憾的,又怎么可能怨怪您?”
她眼眶微红,期盼又忐忑至极地望着他,“母妃,我、我可不可以不要选驸马?不要嫁人呢?”
凤倾捧着她的脸,眸色情绪翻滚,“你真愿意被囚在这深宫一辈子吗?”
这个世间看似最尊贵奢靡的地方,实则不过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囚笼,吞噬所有美好的无底深渊。
外面的人向往它的华贵顶端,里面的人却无时不刻不想着逃离它的冰冷死寂。
即便是凤倾,这十多年的孤寂无趣不也生生逼疯了他吗?
从前,他想着要她远离自己,便也是舍不得将她也拖入这无间地狱中。
她是他这么多年得见的一缕天光。
只是……
他什么都能戒掉,唯独她,是永远都戒不掉的。
阮绵眸光轻颤着,突然笑了。
凤倾:“……”
这小孩儿!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怎么就如此没心没肺呢?
阮绵歪着脑袋,问他:“母妃,我想去看看京城的风光可以吗?”
凤倾颔首:“等春狩回来,就带你到处走走。”
小孩儿爱美食,正好京城有几家酒楼菜式不错,她会喜欢的。
阮绵又问:“那如果母妃去江南或是塞外巡察,我也想去可以吗?”
凤倾再次点头,“当然。”
阮绵眨眨眼:所以,这就是所谓的被囚在深宫里吗?
这叫那些连省亲资格都没有、永远踏不出这皇宫的低阶嫔妃情何以堪啊?
凤倾回过神来,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
明暗之间,他眼底情绪极为复杂,似轻松,又似释然,还有更多的是庆幸和怜惜。
庆幸他最初因着有趣帮了这小孩儿,没有错过她。
怜惜她的赤诚简单,容易满足。
凤倾指腹摩挲着少女的脸颊,低声问:“若绵绵发现我并非你眼中的那个母妃,你可会恨我吗?”
阮绵疑惑地望着他,第一句却是问:“母妃瞒着我的秘密对您是不是不好的事情?”
凤倾瞳孔微震,倏而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想说什么却又只能沉默。
梁太后说的对,他确实是个恶魔。
即便对于精心呵护在掌心里的娇花,他也习惯用尽手段,只为得到她,将她困在自己制造的囚笼,还卑劣地试探着,要她心甘情愿。
可,女孩儿的全心全意多令人着迷,他不愿失去,她的一切,他都想要,多贪婪啊!
但在那夜风雪中,她为他放莲花灯祈福时,他就在知道,这一世,她只能养在自己的掌心中,他绝不会放走她的。
凤倾眼底划过疯狂的贪念。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阮绵愣了愣,她抬手回抱住他。
“母妃,您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绵绵要记住自己说的,永远留在宫里陪我。”
阮绵眨眨眼,欣喜极了,“母妃是答应我不给我选驸马吗?”
凤倾笑得似无奈极了,叹息道:“我怎么会给你选驸马?”
阮绵抿唇一笑,窝在他怀里娇娇道:“母妃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