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后,冬渔并未受到任何影响,身边同学不约而同从未提起过此事。
汉语课上,冬渔趴在桌上发呆,汉语老师是位年过半百的秃头大叔,许文关经常在私底下调侃他。
“说真的,不是学理科容易秃头么?齐老师不符合科学啊。”
冬渔懒洋洋地抬起眼睛,兴致缺缺地说:“不符合哪条科学?”
“反正就是不符合。”
下课铃声响起,齐老师道:“休息,下节课跟大家说说关于上次的论文。”
一下课,宋雪满接到书记的电话,跟冬渔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冬渔拿出手机,玩了两把单机游戏。
上课前,宋雪满回了教室,手里拿着一瓶水,放到冬渔面前,说:“怎么没精神?”
水是柠檬味,冬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无精打采地说:“陆仓缠着我聊了一晚,我不理他就一直打电话。”
“没睡觉?”
“睡了两小时。”
宋雪满许久没说话,有点反常,冬渔将下巴磕在桌边,扭头看了看,宋雪满盯着桌面上的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渔打着哈欠挪开视线,眼角溢出一滴生理性的泪水,他用手抹去。
两分钟后上课铃打响,齐老师调整好扩音器,徐徐道:“你们交的作业我花一周时间全看了一遍,大部分都是为了完成作业滥竽充数,我不点名字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齐老师的声音非常特别,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起伏,像几十年前经常当机的黑白电视发出的声音,频率十分规律,像舒缓的催眠曲,变化出一只小手,轻轻拉住冬渔的眼皮、盖住冬渔的耳朵。
冬渔的意识在临界点上飘荡,身体慢慢放松,脑袋往旁边一偏,似乎靠在了谁的身上。
“我今天要特别表扬一位学生,能看出来他对这篇论文极其用心。”
“冬渔,你起来跟大家说一说,你这篇论文里的内容。”
“冬渔?人呢?”
冬渔酣然入睡,任何外界因素都无法干扰。
“老师。”宋雪满举起右手,由于冬渔靠在他的左臂上熟睡,他没法起身,“老师,对不起,冬渔有点不舒服,刚才睡着了。”
齐老师走到最后几排,关掉扩音器,似乎怕吵醒冬渔。
“怎么了?要不要带他去医务室?”
宋雪满道:“谢谢老师,让他睡一会儿就好了,下午可能要请假,您回办公室碰见书记就麻烦您转告一声。”
“好。”齐老师走回讲台,把冬渔提交的论文给大家总结了一遍。
冬渔睡得极沉,放学被宋雪满喊了好几声才悠悠醒转。
“冬渔,下课了。”宋雪满摇了摇他的肩膀。
冬渔缓缓睁开眼睛,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脖子又酸又疼,他扭了一下,痛苦地皱起眉头。
宋雪满呼吸一沉,左手轻轻地在他脖子上揉捏着,语气责备:“以后不许这样。”
“我也不想这样,我都困死了,他一直打电话给我。
“为什么不关机?”
“……”冬渔没有回答。
宋雪满手上动作顿了下来,眸光下压,气氛莫名地压抑,追问道:“为什么?”
冬渔垂下眼眸,说:“他说关机就绝交。”
宋雪满屏住呼吸,窗外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教室中。
饶是冬渔,也察觉出此时两人之间非比寻常的气氛。
他清澈的眼眸看向旁边,宋雪满绷紧唇线,眉头皱在一起,似乎很烦恼。
冬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问道:“怎么了?”
宋雪满抬眸凝视着他,说:“很想和他做朋友?”
冬渔不自在地说:“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绝交。”
“小事?”宋雪满语气嘲弄,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好些吗?回宿舍吧,今天下午好好休息,我替你请了假。”
宋雪满起身便走,冬渔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此后几日,宋雪满没再提起此事,久而久之,冬渔也忘记了。
周五毛概课上,宋雪满把手机放下,对冬渔道:“周日社团要参加临海市的一个义演活动。”
冬渔一下来了精神:“轻音社?”
“嗯。我和社长联系过了,一共两场,准备了七首歌。”
“七首?”冬渔诧异地说。
“主办方是七中的老师,他听说你要去就把消息散布出去了,来的人可能比较多。”
“哪七首歌?”
“曲谱我会发给你。我看了一下他们之前的活动,曲风偏严肃,你照常发挥就行了。”
“好,谢谢你。”
毛概课老师几乎照着课本读,特别没意思,许文关坐在冬渔左手边,穷极无聊地刷着微博。
冬渔正在看曲谱,心中默默练习,他虽不像宋雪满一样聪明,但在乐曲方面他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都十分超群,看了几遍就能全记住。
许文关对着手机傻乐,胳膊碰了冬渔一下,说:“冬渔,我问你一个问题。”
冬渔放下手机,狐疑地问:“什么问题?”
“在有颜值和有钱两个选项里,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