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雨还在下着。
敖木将炕烧了,站在床边看着窗外。这跟他在那大铜镜里看到的一样。
看样子,这个镜子会随即显示未来几天内的情况,但只有一个画面。
虽说只有一个片段,但对于二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敖木在看窗外,杨芜和站在他身边,身体弓起来,撅着屁股趴在窗台上看着房檐躺下来的雨水。
“这雨下的真大。”
敖木道“没见过”
“没见过这种房檐往下淌的水帘。还挺好看的。”杨芜看着外面是不是炸响的雷电,“这里连下雨我看着都新鲜。”
“委屈你能呆住了。”敖木看看杨芜那张精致的小脸。这倒霉孩子,仿佛天生就是被金玉堆砌起来的,好看的近乎完美。
只是可惜,生在一个虽说福贵,却混乱的家庭中。亏着他长这么大,还能报以这种游戏人间的态度。换个心眼窄的,只怕都活不到现在。
“不比埋废墟下头强。”杨芜一撇嘴,转过身,手臂弯曲,手肘支撑在窗台上,两条腿向前伸,让身体舒展开,“说真的,还真有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的冲动。”
敖木略沉默,看着杨芜一会儿。方开口嘲讽道“那么喜欢农村的土厕所”
不提还好,杨芜一想起土厕所的凶残,脸都黑下去半分“我说哥,咱就不能来个冲水马桶吗我掏钱给你安。”
“没那个空间。”敖木回过头,开始准备饭。
“那房子扒了,我给你盖房子。”杨芜跟在敖木后屁股墨迹道。
“受不起。”敖木顺手拿起黄瓜回头敲了他脑袋一下,“现在过得新鲜,没几天你就玩够了。”
“那我要是没玩够是不是就能扒你房子了。”杨芜揉揉脑瓜顶道。
“你敢扒我房子,我就能扒你裤子。”敖木将黄瓜洗一洗,手起刀落将黄瓜切成均匀的丝。
杨芜伸手拿一根黄瓜丝尝尝“那你扒完我裤子还能让我扒你房子吗”
敖木照他屁股踢了一脚“节操喂狗了吧你。”
这一场大雨,直到夜里都没停。
当天晚上伴着雨声入睡。杨芜也不知做了什么梦,手脚都搭在了敖木的身上,砸着嘴嘟囔着什么。
敖木将他手脚拿下去几次,又被他顺手搭了上来。最后梦中的杨芜被折腾的烦了,直接将人熊抱住了。
敖木绝望的看着灰暗的天花板。
有反应了。
这兔崽子,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第二日一早敖木起来叠起了被褥。跟敖玲准备好了饭菜,趴窗边向外一看,雨依旧在下。
院子里已经形成了不小的水流留到院子外面。一夜的冲刷,已经让地面有了一道沟壑。
院子在前些日子丧事的时候,帮忙的过来给填了一下,眼下冲出来的,全是新有的。
杨芜起来的晚些,坐起身揉揉眼睛,满鼻子都是饭菜的香气。
“吃啥”
敖木站在炕边,眼瞧着杨芜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睡眼蓬松的开口说话。因为刚刚睡醒,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敖木转开目光,声音有些冷淡“这两天没买菜,没太新鲜的。赶快洗漱吃饭。中午去乡里取快递,顺便买菜。”
杨芜顿了两秒,噘嘴道“那我吃自热火锅行吗”
“没收了。以后一个星期最多吃一次。”敖木将他的衣服扔过去,“今晚你睡左面,我睡右面。”
“为啥”二人也不是没在一起水果。
“你睡相难看。”敖木转过头去给兑了温水。
杨芜磨磨蹭蹭的将衣服穿上,吃过了早餐,雨依旧没停。敖木穿上了雨衣出去挖水渠两次,确定水不会囤积在院子里。好在村里去年刚安好了下水道,排水眼下还没有太大的压力。
临近中午,敖木跟敖玲正在准备午饭,杨芜就提醒他们院子外来人了。
敖木开门,一个穿着雨衣和稻田靴的男人进来。敖木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来人村长。
“敖木还在家呢”村长行周,家里行二,按辈分来算,敖木当叫他周二爷。
“事情有点多,就没想着回去。怎么了嘛”
村长笑道“原本是不该麻烦你的,只是现在村里能干得了重活的人实在太少了。你也看见这雨下得多大了。我看咱们村这边,河边好几个地方都不太安全。所以想着找人扛个沙袋,把河岸增高点。万一河水真冒了,就算淹不着人,这地里也完蛋了。”
这是按理还真就找不到敖木。敖木毕竟刚从外头回来,而且名下的地都包出去,就算河水决堤也轮不到敖木担心。
不过既然找到了敖木,这也表明现在村里能找到的壮年实在不多了。
“这么严重”敖木皱皱眉,“等我收拾一下跟你去吧。等到了你告诉我都干什么。”
到底是一个村子的,这种事有条件还是尽可能帮一帮。
周村长面上一喜,忙夸了敖木两句。
敖木进屋翻自己仅有的衣服。要么是新衣服,要么不适合干活来穿。翻来翻去,最后翻出了爷爷敖天国的衣服套上,又穿上靴子披上雨衣跟着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