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木倒是认同杨芜的话,不过没开口接话。
杨芜靠在座椅上,笑道“要是你姐那边真有设么事,你帮忙吗”
“要是求上门来自然帮,没找到我那就代表没逼到那份儿上。”敖木道。
“啧,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我是对她们有信心。”敖木一脚油门,车子出了村上路后开快了些。
大年二十七这日,村口来了辆军卡。赶在年前,下发了一批救援物资。之前瘟疫的时候,曾经伴随着消毒品给过一些物资。不过都不多。这一次也许是赶在过年前,所以送来的东西相对较多。
每家每户一包二十斤的白面、一盒水果罐头、十包50克的咸菜。成年人每人一盒500克的午餐肉罐头,未成年每人一个250克左右的肉罐头。至于什么肉罐头,就看发下去的有什么。
村里有的人家的亲人在外地生死未卜,还没回来。有人想要替在外的家人领。只是解放军不认户口只认人,所有罐头必须本人在现场领。
杨芜被自动算成了跟敖木一家,虽说不是本地人,也有一份救援物资。
领到物资后,敖木写下了自己跟敖玲的姓名和身份证号。抬头看一眼等级和分发物资的兵哥。他们很壮实,不过也很瘦。脸上气色还好,日子不算太艰苦。
只是在这个居民们都不太敢出门的时候,他们随着军卡四处走动。这里头的辛苦,只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道了声辛苦,等杨芜写完了身份证号就走。
刚巧周围想起了小孩子尖锐的哭声。敖木顺着目光看过去,看见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正在拖拽着一个坐在地上不肯乱走的男孩。那男孩手里拿着一盒午餐肉罐头,罐头已经打开了,里面为挖出来一大块。男孩的哭声在喧嚣的人群中如哨子一般,嘴里的午餐肉落在地上,跟雪混在一起。
女人看见了直接提了男孩一脚,就要将他手里的午餐肉抢下来。可那男孩死死捂住,就是不肯还给女人。
女人又用力打了两下,最后实在没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着“这日子过的什么劲啊说了这午餐肉要留着过年包饺子的,你一个人吃了算什么啊怎么不噎死你啊养活你够干什么的,什么好东西东西那你手里都是填你那子”
周围人忙围过去劝。也要将男孩手里的午餐肉罐头拿下来。结果那男孩倔强的很,谁抢也不行。惹急了,抓住一个人的手死死咬一口。咬的那人手淌了血,挣脱的男孩往后跑了两步,还不忘手伸进罐头里挖一块午餐肉塞嘴里。
敖木看的直皱眉,低声问敖玲那人是谁。
敖玲认真想一想道“叫高宝。他特别坏。他跟你一样没有爸爸,妈妈以前在外面赚钱,所以他跟奶奶生活在一起,以前经常打奶奶。”
一看那孩子就不像是个好的。在场人好长时间没占肉腥的人有,可还没有人像他这样,刚拿到手,连家里人是否吃到嘴都不管直接开吃,别人抢还咬人手的。
且不说教养这类说烂的话,这样的孩子,真就没人管得了吗
欧玲还要继续看热闹,敖木已经拉着人走了。大家驱驱寒气,敖木打开手机群,果然群里有人发了视频。也立刻有人认出了这孩子。
显然,这个孩子在村子里的评价也不好。还有人在数落这个孩子从前干的好事。不光是打奶奶,还用打火机点别人的柴垛、偷别人的自行车、把人家三岁的孩子打了个乌眼青。才九岁的孩子,已经被两家小学劝退了。在学校里,不是偷东西,就是欺负同学。
原本当前念的小学也要劝退他,还是孩子的奶奶去给学校校长下跪,才勉强留住了他。
光是看他们讨论,敖木都能感觉到那么母亲浓浓的绝望。也许孩子这样,她有责任。说实在话,丈夫死了,多数女人都会离开然后另找。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她不光留下来了,还一个人支撑这个家的花销,想要养家,村里是赚不了多少钱的,只能出去打工。人在外,怎么可能知道儿子发展成什么样。没有奶奶不疼孙子的。可若是个没主见的软弱奶奶。是很容易把孩子养成一个小霸王的。看群里讨论的火热,敖木愈发觉得人生百态。
杨芜也围观了这件事,看的直咂嘴“敖哥,你说你要是碰这孩子你能收拾住吗”
“没有如果。”敖木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巴不得自己别碰见这熊孩子。
杨芜嘴一撇,过一会儿又凑过来道“咱们村这种熊孩子多吗”
“不知道。”敖木道,“不过以我的经验,村里宠孩子比城里更没底线。但家教好的也很多。什么样人都有。”
“那你算那种熊孩子还是乖孩子。”杨芜坏笑道。
“跟你一样。”敖木毫不犹豫。
“啧,那你这孩子够混蛋的。”杨芜笑道。
也不知他有没有想过他这话把自己骂进去了。
这件事也就是看个热闹。毕竟村里有将近两千户,就算瘟疫死了很多人,也至少三千来人。挨家挨户的去知根知底的了解,敖木的日子也不用过了。
年三十当天,敖木将要吃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一早上一家人就忙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