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探头往垃圾桶里看:“你这东西都用一次就扔了吗?也太浪费了吧。”
“本身就是一次性用的。”敖木洗了手,给手上涂一点护手霜。因为每天都要反复吸收,多的时候要几十遍。手部皮肤十分容易干裂。所以在没有别的工作的时候,敖木都会擦一点护手霜。
“你要是不要的话能给我吗?”男人对着敖木笑道:“你这皮筋儿还挺结实的,我想拿回去给我姑娘绑个弹弓。还有你这刀片,还挺快的,拿回去杀鸡肯定特好用。”
“……”敖木看他性子还挺好的,没拒绝,将一次性压脉带和手术刀片里拿出来。放在水龙头下洗干净后,擦干又喷上了酒精消毒,随后才递给男人:“刀片太快了,不用时候包起来。其实跟老式的那种刮胡刀刀片差不多。最多是这种不生锈。配个把能用。”
按理说医疗废料是不能往外送的。不过这在村里没那么多讲究。今天敖木心情不错,也就随他了。
男人忙道了谢,拿着刀片满是好奇的看了半晌,才又低声说了句:“那……你那刀把卖吗?”
“……”
可巧这又有人过来了。是个女人抱着个被老鼠咬到手的女儿。进屋看见那男人,笑着叫了声二哥。
村里相互之间多少都有些关系。就算想不起来是那一层关系,就排着街坊辈叫着。
小姑娘一抽一抽的哭得可怜,敖木给处理好后,还是提醒一下女人带孩子去城里看看。毕竟诊所里面条件有限。
女人看着自家闺女,虽说心疼,可有些事还是难做。
“要是以前,去城里检查一下就检查了。没病过去检查检查也是好事。可现在去城里太麻烦了。前几天有个面包车去县里,一人车费就二百。现在花钱跟流水似的,哪有那么多了。”
敖木这些年手头都很宽裕,习惯了s市的消费,有些事情是有些想当然了。
敖木没再多说,重新洗了手,继续给手涂护手霜。这时候就听见那女人看着前头的那男人对敖木笑道:“你们这相处的就挺好的吧。这刘家人其实都好相处。就是那老三干事不太像样,也亏着兄弟们因为他被人念叨。”
那男人想起那三兄弟,不禁叹了口气:“他那人就那样,老头老太太在的时候就没少念叨怕他往后蹲笆篱子(监狱)。”
敖木正搓着手,听她们说话反应过来:“刘三儿吗?”
男人表情有些尴尬:“是他,这不是前头他干的那事儿吗?”
敖木点点头:“人可不就是一个人一个样。就是双胞胎个性也有差异大的,更何况差几岁的。”
后来敖木才知道,这男人家里行二,村里人叫他刘老二。人也是出了名的憨厚。媳妇去年闹瘟疫的时候没了,现在只跟家里两个丫头相依为命。
没别的人,敖木就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熟悉熟悉村里情况。临走的时候,男人还是想买手术刀柄。这东西只在电视上见过,想买回去在家里放着好看也好。
敖木倒是有心送出去,又怕以后出什么事自己担责任,就没答应。瞧着那男人颇为沮丧的离开了,敖木竟然莫名的觉得自责。
鼠患还在继续,可情况确实越来越恶劣。
就在村民们对老鼠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政府终于派下灭鼠团队。
先是通过喇叭,让家家户户的人全部回到家中紧闭门窗,牲畜也要赶至室内封闭出,时间至少两个小时。现在要统一喷洒灭鼠的毒药。这毒药直接触人也是有一定危险的。
这种时候,没有人会不相信政府说的话。
敖木将家里所有的门窗都关好,将温室里面的透气窗也都关掉。政府团队先是全村来回广播了大概十五分钟。随后打开垃圾车同款的音乐,接着全村喷洒药物。
敖木在一楼透过窗子向外看,果然,撒过药以后,老鼠就开始疯狂逃窜。有的老鼠跑到一半的路上摔了一跤。随后再也没起来。
药物来来回回喷撒了几遍,包括村子周围一百米也喷了药物。
足足过去两个多小时以后,喇叭的声音再度响起,示意可以打开窗户了。但人最好还是不要出门。等待专门的人员家家户户的去。
敖木大门没开,只打开了诊所的小门等人过来。
是医疗队带着设备挨家挨户的走,一共只有两只队伍,村里上千户人家家家户户的走,也是难为他们这么辛苦了。
有人敲门,敖木将门打开。因为知道敖木是当前村里的医生,跟他说明了一下要验血,将家里人都叫过来一下,随后又跟敖木询问了一下村里的情况。比如有多少被老鼠咬的人,有多少有发烧等不寻常的情况。是否出现疑似感染疫病的人群。
随后又多给了敖木一些消毒防疫的用品和药品。如果村里有人家出现短缺的情况,可以直接来诊所免费拿。
抽血的时候,敖玲和杨芜都有些不敢。杨芜看着开始撕工具包的小姐姐就有些打怵,笑问道:“姐啊,你打针疼吗?”
护士小姐听这话有些好笑。不过看敖芜的学生长相,便笑道:“没事儿,跟蚊子叮似的。过来手伸给我。”
杨芜下意识看了一眼敖木。敖木知道杨芜怕疼,本不想惯着,刚要转开目光。杨芜直接扯了扯敖木的袖口:“你来吧。”
护士姐姐哭笑不得:“这么不信任我?”
杨芜嘿嘿一笑:“倒不是。就是哥们让我疼我能忍住。不认识人不行。”
这诡异的逻辑让在场人都笑了。
敖木带上口罩,用皮肤消毒液擦擦手,从护士姐姐手里接过枕头,坐在杨芜对面,示意他撸袖子。
杨芜手臂伸过去,敖木拿出压脉带绑上,开始找血管。
将皮肤消毒,让杨芜攥拳头,血管有些难找,敖木看了一会儿,确定好了位置才将针头拿过来,将针头跟试管连接好,开始将针插进去。
杨芜完全不敢看,最后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睛,看见自己鲜红的血液流进试管里头。眉毛皱在一起。
“这么多血的吗?”
敖木看拿起另一个试管又接了半管:“要我给你来个翻场吗?”
血液样本采好了,拔针的时候敖木也跟着松了口气。敖木将样本交给护士。护士在上面写了名字和编号防止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