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最后一眼,敖木往外走。沈雨荷抽了白布条给敖木。敖木只要在这院子里系在腰上就行了。离开前还是要留下的。
“倒不是忙别的。我大姨家我姐生了。生的双棒双胞胎。我姐是离婚以后生的。跟婆家断开了。所以就我大姨一个人给伺候。我怕她忙不过来,怎么也要去看看。”敖木解释了一句。
“两个呢那是好事”沈雨荷摸摸口袋,便问院子里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的金玉,“妈,我脱得那大衣呢”
“就放你那屋衣柜里了。”金玉抹着眼泪道。
沈雨荷收起哭腔努力笑一笑道“妈兄弟她大姨家的姑娘生了双棒呢。”
金玉愣一愣,算了一下关系道“是珍大姐家的姑娘我记得前头生了个丫头了吧。”
就算平时不怎么走动,村里头的消息传得也很快。对于同姓人的事情尤为关注。所以即便敖珍外嫁几十年,她女儿的事情在村里也多少知道些。
见她不哭了,敖木心领神会走过去,道“是我大姨。我姐前几个月就跟我姐夫离婚了。带着孩子离的婚。所以这俩孩子,怎么也得跟我姐姓。也算咱们敖家人了。”
“离婚了啊那得多不容易啊。”金玉被转移了话题,刚失去丈夫的伤心总算小了点,不至于全都郁结在胸口,“那男方也真不是个东西,这怀着俩孩子的咋就同意离婚了”
敖木解释道“我们骗他们说是俩闺女的。他们自己重男轻女,一听说是姑娘就不想要。这才离的婚。”
“那就是活该他们没孙子命了要是真有仨孙女那也是福气。哪想我家这俩小蛋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金玉叹了口气,才对沈雨荷道,“雨荷啊,你去给拿两千块钱来。现在这世道,俩孩子估计光奶粉就不少钱。”
沈雨荷笑道“我不就是问问大衣在哪里要拿钱吗”
敖木摇摇头道“这道不用。现在钱也不值钱了。我就记得婶儿你做衣服做的好。现在衣服不好买。我想着您往后要是有空,给俩孩子做个衣服就行。”
金玉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那钱也得拿着。衣服我记得了,以后肯定给做。就是眼下家里头有白事这时候做衣服给孩子不吉利。等过七七的吧。我把针线都准备好,七七一过就预备上。”
沈雨荷回屋取了钱,出来要塞给要目。敖木推脱不过就收下了,随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两个金币的包装盒。
“我大姨本来想让我给送来两千块钱的。不过我之前正好在银行卖过金币收藏。还挺值钱的。这金币是足金,一个有七克。以前就值两千多块钱。正好我跟我大姨一人算一个。这金币留在什么时候都值钱。”
一看见这个金玉直接站起来了,推脱道“这也太值钱了。你留着往后干点什么也好啊。”
“这也就当我随礼了。我家里也拿不出别的太好的东西。”将两个金币连同各种证书一块给他们。
敖木在这待了一上午。敖成军从县里拉回了棺材,将人装好放置在搭建好的灵棚里。此时小雨依旧在下。
河边昨晚半夜还是决堤了。不过情况并不严重。地里有的庄稼本身就没救了。眼前只要不淹着人,事情就不算大。
下午时分,敖木是被人找回去的。有人昨天被砸了。原本上伤不重。只是过了一天开始发炎,只能找到敖木这边来给看看。
今天被找到的尸体越来越多。从村里到乡里足足发现了十七具尸体,其中最小的才七八岁。
这些人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僵硬了,自然不用给敖木看了。村里自又响起了哀乐。虽说村里没有电,但村大队和两家小卖部都有发电机和音响。直接出租音响,每天轮流每家唱个个小时,有那个意思就行了。
政府下来了车,现实将手上较重的人一块拉去县里给治疗。然后放下话,第二天会过来带走死去的人统一火化。政府会承担基础的骨灰盒。如果觉得骨灰盒不好,可以自己添钱要更好的。
敖长生的儿子跟亲妈商量了一下,给敖长生买个好点的骨灰盒,也不讲究停灵几天了。左右是意外死的,尽快入土为安也好。
可也有家里重规矩的,说什么也要老人停灵三天或是七天才能表达对死者的尊重。直接去找村长周二商量想要将老人留在家里。
对此村长也很为难。现在世道不好,跟政府作对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可若是真让政府将尸体带走了,村民们不敢记恨政府,只会将气撒在他这个不帮忙的村长身上。
不过能当上村长的人,脑袋肯定零活。
当天夜里就找到敖木,跟他说了一番话。趁着没人,嘱咐敖木跟他一起扯谎,就说这回冰雹砸死人弄不好又会出疫病,这时候谁家停着尸身不放手,那往后真有疫病传出来,那就是停尸的人家传出来的。
敖木也明白这村长当的不容易,就满口答应了。果然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打听是不是真有这事。敖木一一应下,全都按跟村长说好的讲。
直到中午上面下来车将尸身都带走了。敖木又将村里的伤亡跟村长核对了一下,交给随行而来的医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