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敖木几人还在一个长长的走廊上。走廊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切人手持手电引领众人走向前方不远处的大门。
敖木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回头看一眼,那尝尝的走廊上方,明明有许多的灯。可他们一盏都没有亮起。
前方大门打开,是刺眼的光亮。而前面都会有什么,没人知晓。
“怎么了”一个解放军护士见敖木不走,开口叫了一声。
敖木回头客气的摇摇头,跟着队伍一道从大门走出去。
外面,入眼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外面是淡而轻薄的雾气和明亮的太阳。
而玻璃罩的里面,入眼的,是好几处的黑烟。
里面的面积不是很大,不过因为其中不少高楼,一眼看不见尽头。
而就这么个不大的地方,光是起火点就有五个。当下还在熄灭扑救。玻璃罩里面的空气质量极差。就算全力净化空气,排除毒气以及制造氧气,手忙脚乱之下依旧显得慌乱异常。
偶尔又全副武装的军人跑过,大眼看上去也不清楚他们在忙什么。
军人领着他们先进入临时医院。这里的医院毁坏程度较大,只能放弃。
里面最基础的安置已经准备好,也有本地的医护人员集中在这里。做一下简单交接以后,就各自领了伤员准备救治。
敖木被分配的伤员,一条腿的小腿粉碎性骨折,看着像是被重物击打所致。还需要尽快做出手术。
看样子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脚部也出现了坏死。如果是以前还好说,眼下是肯定保不住了。
将人推进临时手术室,好在身边的护士以前合作过,还算熟悉。
保证了无菌区后进行紧急手术,这一忙就到了深夜。
是也,只有被军区保护的位置灯火通明。而这个时候,整个也基本评定下来。份子基本击毙或抓获,已经进入了初步审讯阶段。
当然,这个基地的管理者也没有放过,在事态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们也受到控制进行高强度询问。
而这一场的受害者们,无疑就是普通的百姓。
敖木曾经看过这个求生基地的宣传海报,里面的福利十分高,比避难所里面要好得多。当初村里面有许多人都选择进入了。而眼下,敖木甚至问一问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敖家人怎么样。
对了,当初选择进入这里的,还有高宝一家。
也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末世后这么多年,村子里人死的死疯的疯。进入避难所以后,相互来往也并不多了。
可当初住小黑屋的那几年,大家虽说相互接触不多,可关系却是跟家亲密的。
当初七十多人选择进入这求生基地,敖木就觉得不靠谱。可也没有立场拦着别人不要进去。
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敖木希望看见的。
一直忙碌到第二天中午,敖木才有了勉强舒一口气的时间。喝了点葡萄糖补充体力。将剩余需要包扎的人暂时交给护士,走出临时医院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跟军队人员询问了普通人暂时安置的地方,走进去一看,一个应该是小超市的地方,货架已经全部被搬离。此时地上密密麻麻坐着上万人。这里两层楼。为了安全,所有人暂时都在这里。
敖木目光扫一眼,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脑袋。找人是肯定找不到的了。
敖木看见旁边还有人正在忙着登记,托着疲惫的身躯几步过去
“麻烦问一下,这里有叫敖成军的人吗”
那忙碌的人原本还有些不耐烦,可一抬头看见了白大褂,再看见敖木,眉宇松缓了些。
“你亲戚”毕竟都姓敖。
敖木点点头“是本家人。”
“我看看”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本子,又瞧瞧脑袋,“你看我,这翻哪辈子是个头。你去一下那边,原本的居民登记处。那里有确切资料。眼下那边只是在输入死亡人数。估计也快了。你先去确认一下。不过人是死是活还要下午才能确定下来。”
敖木见这么多人,也不好太麻烦其他人。
这时候一个在地上坐着的年轻女人听了敖木的问话,抬头问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姓敖啊,看见他上楼来着。”
这个求生基地本来就不大,又在一起生活一年多了。相互熟悉认识很正常。而且敖这个姓氏少见,很容易让人有印象。
敖木争得了同意上楼去看看。
楼上的人们只以为是又有被解救的人员送过来了。一个个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
有的人还在哭,有的人满眼的麻木。也有的人在相互安慰。
敖木知道现在也没有完全的了解这里面发生的问题。可看他们的模样就能够猜到。他们最近的日子,过的十分艰难。
敖木问了一声“请问敖成军在吗”
没人搭理,敖木又问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有的人目光看过来,不过一句话都没有说。
敖木有些失望的打算转头离开。这时候才听见角落里头一道声音想起“木哥吗”
敖木忙寻着声音望去,只看着十分眼熟。反应了半晌,差点没认出来。
“你是成杰”听那人应声,敖木才忙快步过去。
此人正是敖成军的弟弟敖成杰。当初闹瘟疫,敖成杰被感染。虽说被救回来了,可一条腿却永远瘸了。
敖成杰本身从小就被宠坏了,不大时候就辍学去闯荡。在社会上受挫以后,他的名字就仿佛是压在他身上的一个重担。本身就有些郁郁不得志的他,在残疾以后更加阴郁,话都很少说了。
虽说敖木跟他们一家还有接触,可因为跟敖成杰不算太熟,更没什么交流。加上敖成杰人瘦了好几圈,人还十分颓废。也难怪敖木这个自家人都险些没认出来。
走到近前,敖木又仔细看了看他,又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不觉心里一凉。
“我婶儿他们呢”
敖成杰的目光有些麻木。
“都死了。”
他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打击,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多一点表情也没有。
“怎么死的”敖木心里一跳,那喜欢孩子的金玉婶子,努力成为一家脊梁的敖成军,那嬉笑之间能将家长里短安排井井有条的嫂子沈雨荷,还有那个淘气的满院子跑的侄子小荣欣。
当初送走他们的时候的场景,敖木还历历在目。当时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拿着敖木送给他们的鹌鹑,怀抱着希望离开。
“他们都没了”敖木的一再追问,让敖成杰的情绪有些崩溃。木那的深情逐渐浮现出痛苦,眼泪紧跟着就留下来了。
如此,敖木就更不能问下去了。
敖成杰哭出了声,其实也是情绪上的一种释放。敖木将肩膀借给他,让他哭个痛快。
都死干净了,敖成杰就是这一枝儿上敖木最后的亲人了。
敖成杰哭了半晌。知道敖木的手环接到了提示。他身为医生贸然离开太久。临时医院那一头,还有很多事要敖木来忙。
敖木拍一拍敖成杰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我来以后,你就不会有危险,我还有工作要忙,等忙完了还会过来找你。你别怕,先带着。别人怎么安排,你就怎么走,明白吗”
敖成杰点头应下来,敖木忙回归工作。
看守的军人半晌都找不到敖木,看见敖木以后,自然是要训一下敖木不守纪律。好在敖木是忙过高峰期才走的,所以也只是嘱咐一下下不为例。
抢救完成的伤员都做好了安置,而眼下要解决的还是更多普通人的安排。等上面决定怎么安排以后,医疗人员和病患会第一梯队撤离,剩余人员再逐一撤离。
这期间,敖木再没机会去接触敖成杰。
不过在工作不是特别多以后,倒是有了足够的时间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
虽说眼下得知的,也可能是一知半解。
原本按照基地建立之初的计划,基地里面的发展是完全可以按照之前宣传的那样,让每个人都能过上最好的生活。然后加快生产与官方进行贸易往来,进而拥有独立的经济体系发展的越来越好。
可惜,老天爷没有给他们那么多的机会。
原本他们物资充裕。可因为在地表,很多防护都难以实验。
生存基地一开始建立的时候就遭遇了虫灾。虽说让他们手忙较短,可好歹坚持过去了。可紧接着地表又爆发了鼠灾。因为在地表,老鼠打洞的功夫极强。很快老鼠肆虐,造成了许多不可逆的损失。
而后,因为几次在空气控制上面的疏漏,导致毒气渗入。让不少人中毒,又消耗了大批物资。而毒气也让许多植物受害,让那些在温室中种植的植物接连死去。
动物、植物的饲养成本成倍增加。原本足够让四万人口过上食宿无忧的物资,变成了只够一万人。
就像杨芜当初推演的那样。
物资的紧俏,让仅有的物资翻倍增长,成了只有少数人才能够享受的奢侈品。
也是在这个时候,人与人的差距就拉开了。
末世后,明明将人心里的阶级感降到了最低。而眼下在末世的高压下,在没有官方的公信力维护之下的阶级感,成了绝大部分心里的一根刺。
而随着时间流逝,这根刺会开始发炎。
其实此时,求生基地的管理方如果直接更官方求援,事情的解决方法并不难。
可这些管理者有自己的私信。过度的依赖官方,就等同于将基地内所有事情都跟官方透明。他们之所以费尽心思的建立这个求生基地怎么可能没有私信
所以,他们咬紧了牙关坚持下去。甚至为了安抚民众,开始颁发了一条条新的法律。
而这些独属于求生基地的法律,成了一根根压倒骆驼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