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太子归谁这件事,玉玳比胤祐心里有数,她清楚这位太子爷的九九八十一难还差最后一哆嗦,就是不知道这一哆嗦,到底什么时候来。不过这事不是自家该操心,也不是自家能操心得来的事儿。
到了清漪园,之前那些阴霾好像被吹散了大半,中秋前后正是收成时节,今年虽然算是多事之秋,但地里山上的收成着实不错。玉玳安顿好之后,便抽了个空档到各处转转,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当年哄着胤祐办起来的学堂,
学堂因着包吃,还真就一年年这么办了下来,玉玳看着书院里空了大半的座位,就知道应当全都是回家帮忙去了。不过比起前些年,倒是还有几个留下的,半大的小子正埋头读书,台上的先生也摇头晃脑的在念叨诗词。
园子到了自家手里之后,经营得还算好。后边山上的山货产出,大半都被自家铺子和山海楼给收了去,虽说价格比外边还低两分,但胜在稳妥,每年时候到了就有人挨家挨户来收,一来二去算下来,少了路上和折损的抛费,反倒是比送出去强不少。
日子过好了,就总有人家愿意送孩子读书,虽然学堂办了这么多年连一个秀才都还没出,但外边铺子里好些个识字的学徒都是园子里出去的,玉玳就很满意了。
教书先生照惯例还是胤祐那儿门人来当,现在园子里好过,有些家世不怎么好的,还挺愿意过来教书。拖家带口在园子里住着,还能多拿一份例钱,学生们不难教,闲暇时候也不耽误自己读书,这样的好事抢手着呢。
这会儿先生看到屋外的玉玳想立马出来,还没起身就被玉玳抬手给拦了。田野间长大的孩子没那么多礼数,但见着自己都是感恩戴德的模样,可玉玳就是见不得他们那般。说是上辈子遗留的观念也好,说是矫情也罢,看着那些孩子伏在地上磕头,玉玳没法高兴。
看过学堂出来,玉玳就上了马车一路往后山那边去,今儿天气好,弘曙闹着要跑马,弘倬就也凑热闹要去。玉玳看着好天气难得,干脆大手一挥就决定今儿来一场大清版野餐,要不再过些日子又只能在屋里猫冬了。
玉玳来学堂这会儿,胤祐已经带着几个孩子往后山那边去了,自家后山草场不如他塔喇氏那边大,但自家任孩子折腾还是绰绰有余的。玉玳嘴里对胤祐身材挺挑剔,但对自己却不算太严格,尤其这会儿又怀上了,更是有借口,不想多走半步马车便一直到了草场里边才停。
今儿没外人,连平时总会一道叫上的乌拉那拉氏和他塔喇氏都没有,玉玳一下马车就见着四周都围了屏风的树荫底下,绕进去就见着侧躺在毛毯上的胤祐,懒懒散散的样子,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没去跑跑,这么快就躺这儿了。”到底是秋天了,奴才们也不敢让主子直接往草地上坐,干脆找了张不大的羊毛地毯带出来,玉玳脱了绣鞋踩在毛毯上,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下来,舒服得长舒口气。
“瞧瞧那矮马,爷稀得跟几个孩子去凑热闹”
到底还不到岁数,连令仪的马都是专门挑的没那么高大烈性的,要不真出了事没法收场。“今儿难得什么事都没有,爷好生陪陪你。”
胤祐仰着头,伸手扯了扯玉玳裙摆,活像个愣头青傻小子,“舒舒,陪我躺会儿。”屏风不高,玉玳站着就能往外边远处看。这会儿除了弘倬坐在马背上慢慢走,左右有奴才护着,前边还有牵马绳的,令仪和弘曙都带着奴才跑远了。
看着倒是都还算安全,玉玳这才放心顺着胤祐扯着自己的力道坐下,“你说这日子过得多快,我总觉着怀弘曙那会儿还近在眼前,自己什么都不懂,孩子生了还偷偷的哭。不晓得为什么自己还没长大,就得养孩子。”
“这一转眼,我都活像个管家婆了。以前我哪会在意这些啊,孩子跟前那么多奴才,我就正好当个甩手掌柜全不管了。”当初自己不会当额娘,哪怕有奴才嬷嬷帮衬着,也闹过一些笑话。好在孩子那时候不记事,等到他们大了自己也基本合格了。
“那是,那时候让你去隔壁哄一哄弘曙,你恨不得嘴都噘得老高能挂个油瓶。让你陪孩子玩,你就宁愿多看几本账册,晚上孩子一哭,不光自己不起身,还拉着爷不让爷过去,这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当初玉玳是真没适应多了个孩子,好多时候胤祐都比自己有耐心,倒是也怪不得府里自己才是那个黑面神。“你那时候一过去就老不回,有时候我这儿被窝都凉了还没等着你回来,你倒好,自己跟隔壁带着弘曙睡着了。”
玉玳脑袋枕着胤祐的手臂,听着胤祐揭自己老底,她倒也痛快认了。两人仰躺着,透过树荫洒下来细碎的日光倒是也不刺眼,玉玳把手挡在自己面前,故意让光从指缝件透过来,一边听胤祐回想往事,无聊极了也有趣极了。
今儿玉玳没盘发髻,就梳了个大辫子搭在身后,头上也只插了根簪子点缀,瞧着一点都不像几个孩子的额娘。胤祐侧头一看就心里痒痒,作怪一般扯了扯她的辫子,“这谁家的小姑娘,爷一眼就瞧中了,要不跟爷回去,爷保你吃香喝辣”
话还没说完,就被玉玳一个翻身压在底下了。“爷,您这是没搞清楚情况吧,四周可都是我的人,您把我带回去了,听说府上还有位河东狮,爷打算怎么着啊。”
不就是拿乔做戏吗,玉玳扭着身子跪坐在他身上,还颇有几分泼辣小娘子的风范,尤其两人实在是太熟悉彼此的点在哪儿,玉玳不过轻轻蹭过,胤祐头皮都跟着发麻。
“河东狮哪来的河东狮,爷只瞧见眼前这个小娘子。”被撩拨成这样,再不做点什么胤祐就要憋死了。守在屏风外边的奴才们都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玉玳被他抱到怀里揉搓狠了,时辰差不多了才伸手把人给拦住。
“爷,肚里还有一个呢,小格格可经不得您折腾。”这话一出,准备提枪就上的胤祐都愣了,这时候跟他说这个,不是要命是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
可到底孩子重要,胤祐憋得眼睛都红了还没法多说什么,还是玉玳瞧着人都气哆嗦了,生怕真把他给
憋坏,才赶紧伸手往下走,好生安抚一番才算勉强把人给哄消停。
这边刚消停,那边几个在外边玩饿了的孩子也都骑着马往这边来了。“嫡额娘,您跟阿玛干嘛呢,怎么坐在这儿还坐出满头汗来了。”玉玳和胤祐一闹起来也挺狠,等孩子们都回来了,这边气儿也刚刚喘匀。
“没事,刚刚有个黄鼠狼跑过来了,嫡额娘打黄鼠狼去了。”玉玳睁着眼说瞎话,坐在一旁没占着便宜的胤黄鼠狼祐也不敢插嘴,只得坐在一旁恹恹的摸摸鼻头,心里暗自记下一笔,只等着日后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