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吼完,没给邢枭任何解释和翻盘的机会,就立马挂了电话。
邢枭甚至能从挂断后的忙音中听出唐宋的怒意。
他向后仰靠到沙发上,刚处理完公司积压下来的事物,紧接着又听了唐宋难得的怒吼,他的眉心有些发胀,忍不住伸手按了按。
唐宋怎么知道自己是被卖了孟苏苏告诉他的孟苏苏怎么把他卖了这姑娘傻萌归傻萌,但终归不是真傻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把见不得人的勾当到处说的模样。
包间里有些闷热,邢枭走了出去,想去楼下看看情况,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却已经换了一波人。
问了酒保,酒保沉默着回忆了片刻“那位小姐点了一杯兰博基尼,喝醉了,二位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那位先生就把小姐带走了。”
邢枭恍然,怪不得孟苏苏能说漏嘴,原来是被唐宋这不要脸的臭玩意儿灌醉了,喝醉酒的人说出什么都不算稀奇。
至于唐宋的逐出家门令,简称逐门令,邢枭并不把它当一回事,父子没有隔夜仇,向来以唐宋爸爸自居的他,很大度地容忍了儿子的大逆不道。
但发一条朋友圈,谴责一下不孝子唐宋逐父出门的恶劣行径还是很有必要的。
邢枭坐上金江城开来的商务座驾,舒舒服服地窝在宽敞舒适的椅背中,感受着拂面如春的空调暖风,修长的指尖敲击屏幕,输入完毕时,车子刚好在红绿灯前停下,旁边就有一座桥,邢枭顺手拍了个桥洞,想了想,又把文案删删改改。
检查后确认无误,把这段椎心泣血的谴责发送了出去。
邢枭夜色茫茫,孤家寡人携猫带鼠流落街头,无处可去,前是迷惘城都,后是无可退路。偶遇身侧桥洞,思索着可以暂居一晚,就是不晓得如此寒冬腊月,桥洞漏不漏风,某某人啊,你的良心会不会痛
附带一张桥洞的照片。
安夏卿点开了这张图。
夜色昏暗寂静,弯曲的桥梁静静横跨两岸,一口口漆黑的桥洞在夜色中显得张牙舞爪,伺机等待着吞噬一切。
安夏卿心中一紧,又看了一眼邢枭的文案。
孤家寡人、携猫带鼠、流落街头。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邢枭京漂,暂住在朋友家,没有稳定的居所,一旦和朋友发生冲突,他面临的境遇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
再往后一联想,横尸街头什么的安夏卿顿时打了个寒噤。
不行,她得做些什么。
她点开邢枭的消息框,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始敲字。
安夏卿邢枭,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你现在在哪
再次被堵在红绿灯前的邢枭找了个靠枕,垫在腰后,如打盹的邢铁柱一般,舒舒服服地窝好。
收到安夏卿的消息,他侧眸看了眼车窗外。
邢枭在街上
安夏卿你现在还有去处吗
除了茂府城,还有邢宅,除此之外还真没去处了。
他最新买的复式还在装修中,原先的样板房被他嫌弃得要死,便让人翻修重新设计了一下,打通三楼的两个房间,将来让安夏卿做衣帽间。
邢枭没了
安夏卿给她妈打了一通电话,询问家里的楼还有没有未出租的屋子,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最近不知怎么了,出租房行情特别好,家里十栋楼,所有屋子都被租出去了,没有剩余。
安夏卿咬了咬唇。
实在没办法了。
安夏卿要不,你暂时住到我家去吧我在剧组还得再待几个月,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屋子一直空着,你暂时先住进去,帮我看着房子,免得遭贼,等你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再说
手机再次响起消息提示,邢枭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几秒后,他手忙脚乱地坐直身体,匆忙和混乱之中差点闪到腰,嗷了一声,引得金江城差点踩下刹车。
“邢总,怎么了”
“嘶没事。”
邢枭摆了摆手,揉着腰看向手机屏幕,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也没在做梦。
然后心中响起了一首歌“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卧槽”
他前些天去剧组探班时,有人在刷短视频,他不经意间听了一耳,由于太过魔性太过洗脑,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这首歌恰好符合此情此景,邢枭心中又是问号又是卧槽。
这、这他妈什么情况
安夏卿为什么突然让他住她家里去了这是什么人间天堂
邢枭认认真真地翻了翻今晚为数不多的几条聊天记录,在安夏卿找他的第一段话上停住了手,对着“朋友圈”三个字盯了几秒,又麻溜地滚去翻自己的朋友圈,所有疑惑迎刃而解。
原来是他的朋友圈让她产生了这种误解。
世界上有无数的误会,其中也有无数美丽的误会,邢枭感觉今晚安夏卿对他的误会可以入围选美比赛并且拔得头筹。
瞧瞧这误会,长得多俊俏。
邢枭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发丝,然后正了正风衣衣领,如出席一场跨国会议,或参加某场神圣祭典般,郑重其事地双手捧起手机,心无杂念且虔诚地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