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去找牌子,你和我去抢尸体。”谢池当机立断道。
“谢池!”任泽眼里有动容,找牌子和抢尸体同样重要,但论危险性,二者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而且找尸体是他们的任务,谢池完不完成对谢池影响不大,明明牌子才是谢池阵营的关键信物……
“别他妈感动,我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不是舍己为人,是利益最大化,”谢池烦躁拧眉,冷静下来说,“而且夏遥还有用,我们可能得去捞她。”
谢池看向陆闻:“牌子拜托你。”
陆闻一愣,随即狠狠点头,这样的重任交托自己,陆闻深感重担,朝尖叫传来的方向奔去。
谢池和任泽朝反方向快步走,谢池边走边给夏遥发消息:你出来,快。
夏遥:……啊?
谢池:要保命就赶紧——
身侧的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谢池呼吸一窒,来不及了!
“哥,情况有变,靠你了!”
谢星阑顷刻出来,不言不语,故技重施,暴力地踹房门。
房间里,已经悄无声息地咬死一人了,姐姐又从床底下爬出,半跪在另一张床前,蛇一般探身,露出森森的獠牙,猛兽般呼哧一口咬上了女演员的脖颈。
被迷惑而陷入梦乡的女演员身体抽了下,醒了,剧烈挣扎着,浑身抽搐激颤,像条垂死挣扎的鱼,努力扑腾着,却开始翻白眼。
呼救声一点点弱下去。
姐姐满意地松口,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角腥美的血。
猛地听见踹门声,姐姐往门边看去,凸起而灰白的眼球里闪过忿恨和狡猾。
谢星阑踹开房门。
房间里,两只从木质地板底下伸上来的惨白鬼手正分别抓着一具尸体的脚,要将两具尸体拖下去。
到这个时候了,姐姐还试图隐藏真容让演员误认为杀人的是男鬼。
脚下的木板脆弱不堪,开始开裂,顷刻间屋子里的地板出现了冰面般的裂纹。
谢星阑毫不犹豫冲上去,姐姐手上一用力,木板咔嚓断裂声此起彼伏,尸体脚下一空,大半个身子被拽进了地底下!
谢星阑扑过去,在尸体整个掉下去前,险险拽住了尸体的头。底下拉力巨大,尸体还在一点点往下掉,拖拽着谢星阑的身体往坑洞方向挪。
胸前的衣服和肌肤因摩擦蹭破了,谢星阑没松手,整个手都麻了,有任泽的加入,他们的力气和姐姐相比依然悬殊。
终于,谢星阑身下的木板不堪重负崩裂,“咔嚓”一声碎得完完全全,谢星阑随着尸体一齐跌了进去。
“谢池!”任泽躺在一边目眦欲裂,内心一时天人交战,底下是恶鬼,可谢池是队友,他虽然为了自己,却也直接替他们在完成任务……
他任泽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
任泽咬咬牙,干脆松手,跟着尸体一齐滑下了漆黑的洞。
底下谢星阑轻松落地,拉起一边摔得惨的任泽,任泽吐出一口血,勉强站稳,剧烈咳嗽,脸色苍白。
“没事?”谢星阑声音低沉而无温度。
“没。”任泽立即否认。
谢星阑点头。周围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但脚底有白色的东西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那是骨头!
谢星阑攥紧了恶灵之刃,等眼睛适应极致的黑暗,终于看清周遭。
这是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白森森的骨头成堆,脚底下是黏滋滋的肉沫和嚼得破碎的器官。
谢星阑挥舞着匕刃,切开不停砸向二人的木板,在黑暗中急切寻找,最后锁定了一个方向。
那里,一米五高的地方,先是露出了一颗白亮的牙,然后是两颗、三颗……
姐姐在那个地方,慢慢地,慢慢地,咧开了嘴。
“呼哧”一声,是她咬上尸体的声音。
来不及了!
谢星阑果断道:“我去抢,你呆在这,看时机用表!”
“好!”
咀嚼声令人骨头发麻,谢星阑冲过去,恶灵之刃毫不犹豫地插向姐姐的手,阻挡了她去抓食尸体的心脏。
鬼手滞了滞,再抓来时,对象却是谢星阑!
离得这般近,鬼手来势汹汹,谢星阑艰险避过,毫不犹豫地从尸体打开的胸膛里挖出血淋淋的心脏。
完全出于劣势,他们不可能带一整具尸体走,但可以带走器官。
“还我。”姐姐的声音沙哑硌人,鬼气森森。
谢星阑预感不妙,迅速后撤,电光火石间,那口白森森的牙在极致的黑暗中朝他咬了上来,他但凡晚撤一秒,他捧着心脏的手就会和手里的心脏一起被姐姐吃进肚子里。
谢池道:“哥,她已经杀两个了,她不可能杀你!杀你就是违规!我们想办法逃出去!”
姐姐丢开两具尸体,追逐谢星阑而去。
心脏太大,口袋塞不下,谢星阑只能抓着,这更加限制了他使用武器,他屏住呼吸,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躲了十几秒,按手机键发消息给陆闻让他打破地面。
原先的洞又小又高,他们根本不可能从那里上去,刚在被追逐之际,谢星阑特地留意了下,发现地下室的入口被封死了,眼下要么他们砸破入口逃出去,要么顶上的人砸破地面。
发出亮光的手机屏上,突然出现一张模糊的脸,谢星阑警觉,猛地一抬头,姐姐就在他头顶,朝他伸出猩红的舌头!
任泽立即倒拨了两秒表。
谢星阑时间算得精准,一个冲刺扑到尸体身边,眼都不眨,直接割下尸体的舌头,恶灵之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舌头顷刻掉落,谢星阑将舌头塞进口袋,因为尸体胸膛是开的,肝也很容易就到手了,只是肾,他必须切割尸体……
背后深深的黑暗里,鬼脸若隐若现。
“谢池!”任泽吼道。
谢星阑冷静划开尸体腰的部位,头都没抬,靠着第六感,将恶灵之刃朝背后掷去。
一声刺痛鼓膜的鬼叫,谢星阑趁此机会抠出了一颗肾,鲜血飞溅,沾了他满脸。
一颗心、一颗肾、一个肝还有一条舌头,谢星阑身上手上都踹满了,还差一个肾,但是恶灵之刃掷出去了,他单靠手撕不开人皮。
头顶适时传来了砸地面声,任泽苍白的脸上浮现血色,喜道:“是陆闻!”
谢星阑看了眼头顶,当机立断冲到任泽身边,将手里的心和肾塞给他:“你先走!”
“那你呢!”
“还有个肾!”
“好!”任泽倒着往砸地声最大的地方去,眼睛死死盯着谢星阑周遭,随时为他用表。
谢星阑看了眼自己遗落在远处的匕刃,又道:“再给我两秒!”
任泽立即又用了两秒,谢星阑趁机捡起了离姐姐极近的恶灵之刃,姐姐攻势愈凶,她虽然碍于规则不能杀了他们,但是废了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眼下他们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鬼气一再攀升,地下室里寒如冰窖,谢星阑知道那个肾贪不了了,果断放弃,掩护任泽撤退,朝洞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