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玉夫人从床上做起来,将佛珠还给她“清儿,我戴这个,似乎没有用。”
“娘亲你没睡着吗”
“没有。”玉夫人道,“许是不太困吧。”
“那晚上睡觉的时候母亲再戴着这个试试”
玉夫人温柔地将佛珠戴回她的手腕上去“我这难眠之症是心病所致,戴这个没有用处的。既然它对太子有用,你还是拿回去给太子吧。”
梅幼清听她说“心病”,又瞧见她眼下淡淡的乌青,心疼道“娘,你这几日是不是都没睡好”
玉夫人晓得自己脸色憔悴,被瞧出来了也没有隐瞒“你出嫁了,我心里舍不得,确实睡得不太好。”说完又笑道,“终究是凡人,饶是你静安师太这般得道高人,当初元柒离开的时候,也是心中想念得厉害,几天没睡好呢。”
梅幼清没有再问下去,她心中约莫知晓母亲的心病到底是什么。
同娘亲又聊了会儿天,梅幼清便去拜见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总是笑容可掬,将她细细打量了一遍,慈爱又满意“观你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想必此番嫁人是善缘,要懂得感恩,好好珍惜。”
梅幼清认真地点点头“我与太子相处这几日,心中察觉他并非旁人口中那般脾气不堪,虽然话少了些,但也不是个故意与人为难的。我性子喜静,倒是与他相处得还算融洽。”
“缘分需要因缘,想来是你先前种下善因,此番才有如此善果。”
“还要多谢师太您,若非您送我这串佛珠,我与太子可能还要多一些时间才能相处得当。”
“佛珠”
梅幼清抬起手腕“太子和我娘一样,饱受难眠之疾的困扰,师太送我的这串佛珠檀香香味独特,太子闻着就能很快入睡。”
“这佛珠是用一种老山檀木打磨而成的,是许多年前一位西域来的高僧所赠,一共做了三串佛珠,一串在我这里,一串给了元柒,第三串便是你手中这串。”静安师太略感惊奇,“我一直不知,这佛珠竟有这样的功效”
梅幼清原本想着若是这佛珠多,便向静安师太再讨一串给太子,如今静安师太手中也只剩下一串,她自然不好意思再开口讨要,但心中依然十分感激“这些年承蒙佛祖护佑,师太厚爱,还赠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护我姻缘顺遂,清儿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师太”
“我赠你的不过是身外之物,你的福分都是靠你自己得来的。”静安师太看着她,又提醒了她一句,“你的福分才刚刚开始,难免会有眼红嫉妒之人,见不得你过得好。众生皆具智慧德相,即便是小人,也并非天生恶相,叫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以后要多多留意才是。”
“多谢师太提醒,清儿谨记在心。”
时辰不早了,梅幼清告别娘亲和静安师太后,便下山回宫了。
静安师太去找玉夫人,将自己手中那串佛珠给了她。
“听清儿今天说,这佛珠有促人入眠的功效,这串给你,你夜里戴着试试。”
玉夫人谢道“多谢师太好意,只是今日中午清儿让我戴着试过,对我并无作用。”
“那便奇了,清儿说,太子似乎对这佛珠和受用。”
“大概是因人而异。”
静安师太想了想,又道“或许,能让太子入睡的并非这佛珠,而是这戴佛珠的人呢”
梅幼清的马车入了皇城之后,在回皇宫的路上遇到了太子的马车。
赶车的侍卫问她要不要停下同太子打个招呼。
既然刚好遇到了封云澈,自然不能装作看不见。
她这边命人停下马车,封云澈的马车也与她并行停了下来。
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那厢封云澈的车窗上的帘子也被人撩起来,车里不仅有封云澈,还有挤过来看向她的穆昕和裴江苒。
“太子殿下,”梅幼清主动说道,“臣妾今日出宫见娘亲了,现在正要回宫。”
封云澈那厢只回了她一句“嗯”。
穆昕却十分热情道“太子妃,我们和太子殿下要去国使馆,要不要一起啊”
穆昕是封云澈的表兄,才敢如此活跃。
梅幼清笑笑“我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便要回去了。”以前因为乐书郡主的事情,穆昕还同梅晓晨闹过不愉快,如今倒发现,他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不麻烦,太子去过国使馆之后也是要回宫的,正好一起。”说罢,又去撺掇封云澈,“太子,是我们下马车去把太子妃换过来,还是您直接去太子妃的马车上”
同在一个车厢中的裴江苒有些不喜地看了穆昕一眼,埋怨道“小侯爷,您别替太子拿主张了,太子今天出来为的都是公事,带着太子妃恐怕不妥。”
穆昕不以为然道“不过是去国使馆转转,又没有什么要事。”他又问太子,“不然我和裴兄去把太子妃换过来”
裴江苒看向封云澈。
封云澈今日下午带着穆昕和裴江苒已经走完了六部,余下的时间去国使馆看一看。
虽然只是到处看看,但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此时难免有些疲乏。他想在马车上闭目歇息片刻,但马车行驶得再稳也终是有摇晃,他根本睡不着,正是困得额头隐隐作痛的时候,没想到遇到了梅幼清的马车。
就算穆昕不说,他也打算去梅幼清马车上歇息一会儿的。
在穆昕提议去把梅幼清换过来之后,封云澈揉了揉额角“你们留在这,我过去。”
说完便起身下了马车,同梅幼清马车上那个赶车的侍卫说了句“去国使馆”,便弯腰进了梅幼清的车厢里。
梅幼清没想到他会过来“臣妾也要一起去吗”
封云澈在她旁边坐下“到了国使馆,你在马车里等我,不必下去。”
“好。”车厢的空间不大,他难免离自己近了些,梅幼清有些不适,想悄悄往旁边挪一些,才刚动了一下,就被封云澈喝住。
“别动,”封云澈身子斜斜倚了过去,疲惫地靠在她的肩头,闭目休息,“到了叫我。”
梅幼清挺直了单薄的小身板支撑着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