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坐倒在地上,呆呆地抬头,眼前的温杳双目含怒火,动作神色无一不凶恶,却只让人觉得美丽高贵。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不一样呢?
方文喃喃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心有魔啊,他没法像她那样的坦荡和专注,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动作缓慢地从地上爬起,半蹲着停顿了会儿,慢慢的、微弯着腰一步一晃走出活动中心大门。
温杳神情复杂,向前走一步,停住了脚步。她的身侧,梁深突然冲向方文离开的方向。
他脚下一顿,转过头说:“温杳,方文他……你能不能?”梁深眉眼低垂,难得见到如此骄傲的他,这窘迫的模样。
温杳亦是愣了愣神,半晌才点头说:“嗯,你去找他吧。”这意思便是可以就此作罢了。
梁深眼睛一亮,一阵疾风般跑出门。
会场内,温杳虽然答应不管方文,但刘教练这种华国维数界的败类,绝不能容忍他继续留在训练营。
“狄教练,”温杳说,“不知道对于刘教练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不然我按自己的办法来了?”
刘教练眼一瞪说:“都是方文那小子威胁我的,他不是都承认了吗,你怎么还咬着我不放!”
“一码归一码,那你公然抄袭我的结论呢,怎么算?”温杳不饶。
“那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过是无意跟你的撞了,我没上过论坛也没看过你的解法,”刘教练干脆直接耍赖。
温杳不怕他,目光如炬咄咄道:“哦?你既然这么磊落,还管方文要挟你做什么?身为学者,却净想些旁门左道获名利,身为教练,却监守自盗无视比赛的规则作弊,你说,这些怎么算!?”
“你这人好歹毒!就因为我在课堂跟你有冲突,说了你两句,非得搞得我身败名裂才罢休?”
“哦,是啊,我就是记仇。就凭你那句‘女生进不了国家队拿不了金奖’,你就不配当这个教练。”温杳眼一转问,“狄教练,你说呢?”
狄教练说:“我是训练营的主教练,刘教练严重违反训练营的纪律,从今天开始不再是训练营的教练。”
温杳对他的直截了当相当满意,接着说道:“至于刘教练偷取我的理论成果,我会请孟氏的律师团介入,狄教练,你不会反对吧?”
刘教练瞬间抖如筛糠,跟孟氏的律师团对上,他还能有!有活路吗?他惊慌失措,求助地看向狄洪。
但狄教练铁面无私,不理他说:“当然,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梁深追出门的时候,方文还没走远,于是飞快地跑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一路沉默从训练营走回到宿舍区,他不言,他也不语,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
方文提起行李,忽的开口说:“我骗了你。”
梁深眉间拧紧,抿唇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其实因为你是梁家的小少爷才接近你的,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眼里只有维数,谁能把维数学得好你就当谁是朋友,所以我就开始接触维数了。后来发现,跟着你我就有希望得金奖保送临大,我……”
“可以了,不要再说了。”梁深打断他,声音提高一个八度,“不是因为什么欺骗,也不是因为你想要被保送,方文,你还想不明白吗?你错的是让华国的维数比赛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变得不再纯粹!”
“你可以从未喜欢过,你甚至可以带着目的,但你至少得堂堂正正地赢啊。”梁深眼眶通红。
“我也想喜欢的,可我从来没有资格喜欢什么。如果你是我,你就会知道,在井底努力向着一口光亮攀爬的痛苦。”方文苦涩一笑,拖动行李说,“我回去了。”
“等等,”梁深在背后叫住他,“你回去以后不要放弃,好好复习明年一样能考上临大的。”
方文重新戴好眼睛,唇边恢复往时那抹笑容的弧度,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除此之外,我也没有选择了。”
第二天,维数协会发布了开除刘教练的文件通报,这件事得到了很多专家的关注,纷纷发文支持温杳,并谴责刘教练和方文的行为。同时温杳请来孟氏的律师团协助处理,刘教练面临的将会是法律和道德的双重制裁。
微博上有人发起了“向温杳道歉”的话题,那些在之前因为发文挺温杳而被骂的亲友团下面挂满了真香。
而那个爆料博主也被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扒出是方文的小号,原来这个方文才是真正戏精得可怕,玩转几个马甲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自己作弊输了不说,还冒充是温杳作弊,接着又自己假装爆料。
[这大冷天的他肯定冻不着,穿了这么多件马甲还戴着面具。]
[知人知面不知心,心疼温杳小姐姐。]
!
[只能说他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吧。]
[别去临大了,华国电影学院更适合啊。]
方文离开以后,梁深沉默了许多,但同时变得更加的拼命,进步速度一日千里,咬着牙卯足了劲儿去追赶温杳。
而温杳呢,前有谢承阳半步之遥,后有梁深虎视眈眈,还有温岭和易连亦是不甘落后,她也只能跟着拼命了,每天都过得充实到爆炸。
很快第三轮比赛就到了,剩余的五十人以最传统的笔试考试的方式,成绩前五名组成国家队出国比赛,而第一名既是本届华国维数比赛的金奖获得者,也将成为国家队的队长。
这天早早的,观众们就登上直播间,不对,登上了现场直播监考室。经过上一次,温杳的人气上升至空前,所以弹幕上满屏都是要送温杳上c位队长的。
“啧,温杳你看,他们全是支持你的。”
还在考场门外,谢承阳贪好玩趁狄教练不注意,偷拿手机出来看直播,甚至拉过温杳一起看。
谢承阳哈哈大笑,“不是看这里,喏,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