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为自己处理好伤口之后才再次对他伸手,“现在轮到你了,把手伸出来。”
他盯着她朝他伸开的掌心,迟疑了一小会儿,慢慢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放在了她掌心里。
“乖。”都郡满意的摸了摸他的脸,以示夸奖。
他被摸的痒痒,缩了缩肩膀,见她小心翼翼的拿湿帕子将他手上的血一点点的擦掉,边擦边轻声跟他说:“会有一点点疼,我会非常非常小心,如果真疼了你就稍微忍一忍……”
他的视线胶着在她的脸上,一直在看着她。
都郡感觉自己的脸快要被看穿了,忍不住伸手将他的脸扒拉了过去,扭向另一边,“别老看我,看的我怪紧张的。”
他眨了眨眼,竟然乖乖的没有将脸转回来。
这么听话?
都郡自己都惊了,他好像越来越听她的话了?
他的三根指头割伤了,都郡小心翼翼弄了半天才将他的伤口上好药,包扎好,嘱咐他不要动自己的右手,就这么放着。
然后将他的脸扭过来,看了看他额角上的淤青,叹气道:“你可真舍得撞,一会儿让翠娥煮个鸡蛋过来我替你揉揉。”
他面向着她,又眨了眨眼,慢慢的伸手在她脸上蹭了一下。
“干嘛?”都郡抓住了他的手,看见他手背上蹭上了一点点血迹,她脸划伤了??
她忙扭头对着镜子看了看,原来只是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血,他一直盯着她看,就是因为她脸上有脏东西?
他还以为他被她的美貌看痴了……
外面翠娥也醒了,被长空拉着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翠娥惊魂未定的偷偷往内室里瞧,小声问她,伤的重不重?
“不重,已经包扎好了。”都郡在里面回答她,又让她和长空拿两身干净的衣服和床褥过来。
现在她和夜朝,以及这张床都脏乱的仿佛厮杀了一场。
等长空取了衣服放在屏风上,她将小心谨慎的夜朝牵去了屏风后,让翠娥进内室去收拾。
她发现,现在夜朝知道牵着她,跟她在一起,就不会反应那么激烈,会安安静静的一步一步跟着她,守着她。
但他还是不许其他人靠近。
她没有办法,站在屏风后拿着夜朝的衣服问他,“你会自己穿吗?”
夜朝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也不说话。
都郡怀疑他是不是也烧哑巴了。
“那你会自己脱衣服吗?”都郡又问他,然后向他示范,“像我这样。”她叫自己外面的裙衫要脱掉。(审核员,女主是在教傻子男主穿衣服)
他忽然伸手拽住了她滑到肩膀下的衣领,又给她拽了回去。
“……”都郡无语的看着他,怎么烧傻了人还变纯情了?
“我们现在要换衣服。”都郡对他说:“脱掉脏衣服,换上新衣服,听得懂吗?”
最后都郡只能退步,里衣里裤不换,只换外面的衣衫,他才算松开手,跟着她学着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又把新衣服穿上去。
他学的倒是快,只是手受伤了不好系衣带。
都郡低着头替他系衣带,又环住他的腰想将腰带替他系好,刚环住他的腰,他就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她。
抱的她一愣,反应过来又有些哭笑不得,他以为她是要抱他吗?
都郡忍不住笑着抬头看他,他那张漂亮苍白的脸蛋上没有半点表情,冷冷僵僵的看着她,她竟有些不忍心说不是抱他。
那就抱一下吧。
光是换衣服就好半天,等都郡把他牵出来,看见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亮了起来。
这一夜竟然这样折腾了过去。
她又把夜朝带回了内室,吩咐长空将那个叫玉郎的男子先捆了关在柴房里,等她有空了再好好审他。
她折腾了一夜又累又困,歪在榻上用鸡蛋替夜朝揉了一会儿额头就困的撑不住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像是在做梦一样,感觉有人总是轻轻的摸她的脸,摸了一次,隔一会儿又摸了摸……烦的她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那人就轻轻的摸她的头发。
好生烦人。
她没怎么睡好,再醒来是被热醒的。
窗外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她被晃的睁开眼半天才看清,先看见了坐在床上,她脸边的夜朝。
他手里还拿着那枚她塞给他的鸡蛋,坐在她睡前的那个位置上,歪着头在看她。
将她吓了一跳,忙坐起来,“你……没有睡觉?”
他该不会一直坐在这里看着她睡觉吧?
他依旧不回答她,却伸手将他手里拿着的鸡蛋放回了都郡的手掌里,让她握着鸡蛋,拉着她的手又放回了他的额头。
都郡愣了一下,“你想让我替你继续揉?”
他看着她,还不说话。
都郡就将手收了回来,“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你要回答我。”她想看看他到底还会不会说话。
“我问你是不是想让我替你继续揉,如果你想,就回答想。”都郡捏着鸡蛋对他说:“如果你不回答,就是不想。”
都郡再次问他,“你想不想?”
他看着她,轻轻皱了一下眉,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鸡蛋上。
都郡正等着他回答,外面翠娥轻声说:“夫人醒了吗?陆大人来了,今日是您三朝回门的日子,陆大人一早来接您回府,等候您好半天了。”
统帅来了?
都郡忙回头看向外室,“舅父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在哪儿?你怎么不早叫我啊。”
她听见院子里,陆泽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不着急,你多睡一会儿也好,我可以再等等你。”
竟然在院子里等她吗?
都郡慌忙要下床出去,夜朝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想。”
都郡惊讶的回头看他,他依旧皱着眉头看着她,抿着嘴唇又重复了一遍,“想。”
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