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婚姻法里面到底有没有婚姻自由这一条,林夏禾当然不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知道,贺保金他娘也一样不知道啊
甚至连村长也不知道,但他今天过来,就是看在陈庆祥的面子上解决这件事的,因此也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没错,新社会可不兴什么买卖婚姻,什么买回来的媳妇这种话,以后可别再说了,现在咱们新社会,女人也有提出离婚的权利,贺保金做出这样丢脸的事,哪个女人还愿意跟他过日子,离婚是应该的,退彩礼的事,你们好好商量。”
贺保金他娘听村长也这么说,立刻撒起泼来“不行,你们就是趁我儿子不在家欺负我老人家什么都不懂,我不管什么婚姻法,有什么等我儿子回来再说,今天你们要是想出这个门,除非、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说完,耍赖般地整个人躺在了屋门口的地上。
林夏禾看戏般地袖着手看她折腾,看了半天才慢悠悠地说道“离婚这件事,说破天去也是我们占理,就算是告到县里去,也是能离的,只是到时候你们还能不能拿到赔偿的彩礼,那就很难说了,我们不但要离婚,还要去告贺保金家暴跟出轨呢”
贺保金他娘听不懂什么家暴和出轨,她就只听到彩礼了“凭什么不能拿回来啊,那可是我们家真金白银掏出来娶媳妇的。”
“那我姐还在你们家做牛做马伺候你们母子俩那么多年了呢婶子,我要是你,就好好地跟我们谈妥赔偿,拿钱了事,要真想继续闹,我们也是不怕的,我跟你说,我庆祥哥跟县政府的人都是很熟的,昨天才有县城报社的记者来采访他呢,照片都上报纸了,我们还能怕你”
说多了对方也听不懂,但陈庆祥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能耐人,善于利用周围一切条件的林夏禾自然要狐假虎威一番,用陈庆祥的名头来吓一吓贺保金他娘的。
贺保金他娘果然被唬住了,县政府的领导啊,那得是多大的官啊,她这辈子接触过的最大的官就是村支书了,平时上县城里买菜,经过县政府门口的大石狮子的时候,都会被吓得腿软的。
一听陈庆祥上过报纸,还能在县政府领导的面前说得上话,她确实是有点怂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那,那你们得赔我三百”
三百块钱什么概念
如今县城里面单位吃工资的基层工人,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十多块钱,三百块,得是他们一年的工资了,要攒下这笔钱的话,省吃俭用也得好几年。
更不用说农村人了,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十块钱。
她倒是敢狮子大开口。
林夏禾懒得跟她掰扯“当年你给林家的礼金是一百块,另外再加上其他的东西,折价算是五十块吧,我给你凑足两百,从此我姐跟你们贺家,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相干。”
说完,林夏禾掏出一叠大团结,拍在桌上。
贺保金她娘见她这么轻易就能拿出这么多的钱来,惊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随即看看一旁的陈庆祥,认定这钱肯定是他的,难怪呢,都说他办砖窑挣了大钱了,看来是真的,不然能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多钱
贺保金他娘一颗心像是被扔进了醋缸里浸泡着,酸溜溜的,想到林秋兰离开她儿子,还能跟上这样的男人过上好日子,顿时浑身都不得劲起来“不行,少一分都别想跨出这个门槛。”
林夏禾脸色一冷“既然这样,那这两百块钱你也别要了,姐,庆祥哥,我们走”说完把桌面上那两百块钱重新拿起来,朝陈庆祥使了个眼色。
陈庆祥大步走到贺保金他娘的身边,撸起袖子,像拎什么阿猫阿狗一样,抓着她的两条胳膊就把人拎了起来,轻轻松松地就挪到一边。
林夏禾趁机搀着林秋兰往外走。
“等等不许走”贺保金他娘作势要扑过去,却被陈庆祥给拦住了。
“村长,他们要抢走我家儿媳妇,你也不管管”
村长板着脸“我都看见了,腿长在秋兰的身上,是她自己要走的,没人强迫她,就算她是你的儿媳妇,她想要回娘家也是她的自由,我可管不了。”
贺保金他娘目瞪口呆“那,那钱”
林夏禾“我刚才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要的,我们会去上诉离婚的,下次就法庭上见吧”“啥,啥法庭”贺保金他娘听不懂,但看林夏禾的样子,却意识到了如果不拿这钱,很有可能就人财两空了,连忙扑了过去,“我要,我要,两百就两百吧”
林夏禾这才停下了脚步“那就这么说好了,村长也在这里做个见证,从今天开始,我姐林秋兰就跟贺保金正式离婚,从此再无任何瓜葛,姐,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们走吧”
说完,她拿出那两百块钱,放到贺保金他娘的手上“婶子可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