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中了解元,唐菀是十分欢喜的。
她还特意叫人去长平侯府恭喜了唐逸。
唐逸之后就来看望唐菀。
“二哥哥中了解元,等到来年的时候一定会金榜题名的。”对于唐逸这一次科举的成绩比上一世的好,唐菀觉得并不惊讶,毕竟唐逸如今可是有那位十分博学的太康驸马在教导,更上一层楼不是应该的么?
她欢欢喜喜地对唐逸说着话,高兴得一张小脸儿都明亮起来,显然是真心为了堂兄高兴。
唐逸笑眯眯地听着,看着堂妹面上那快活的笑容,不由想到当自己中了解元之后长平侯府那令人压抑的气氛,也不说扫兴的话,只是笑着点头说道,“还得多谢二妹妹。若没有二妹妹,我怎么会得到驸马的指点。”
他前些时候一直都在得到太康驸马的教导,对于一些世事自然也更通透,做出的文章就少了浮夸与花团锦簇,却多了几分实在。也或许就是因为简简单单的实在二字,叫他能够脱颖而出,一下子高中成了京都闻名的少年才子。
年纪轻轻尚不及弱冠,就成了解元,这自然是少年俊杰。
唐逸觉得自己如今的成绩,并不是因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就能够得到的。
没有太康驸马给他指明方向,告诉他真正的家国之道,他做出的文章只会悬浮在半空,并不会脚踏实地。
“二哥哥这次中了解元,咱们应该去姑祖母那里道谢吧。”唐菀忙对一旁坐着的凤弈问道。
凤弈往她的身边歪了歪叫她可以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微微点头说道,“明日咱们就过去道谢。”
唐逸笑容温和地看着凤弈对唐菀格外体贴,看着唐菀脸上那真心的笑容,不由笑着感谢说道,“那就多谢郡王。郡王对二妹妹和我的心,我全都明白。从前我就说,郡王与二妹妹是天作之合,如今见到二妹妹过得这么好,我心里不知多感谢郡王对二妹妹的疼爱。”他满面笑容地把凤弈给夸得跟朵花儿似的,凤弈凤眸微微眯起,看着笑得格外狡猾的唐逸,再看看羞涩地靠着自己的唐菀,不由垂眸想着,这唐家兄妹都生了一张骗人的甜甜蜜蜜的嘴。
这真是家学渊源。
他怕是跳进了骗子窝里了。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凤弈便看着这两个骗子,一边慢慢地问道。
“明年开春就要春闱了,我自然是要闭门读书。”唐逸便笑着说道。
“长平侯府能给你闭门读书的安生日子么?”凤弈这话倒不危言耸听,实在是长平侯府如今的主母乃是长平侯夫人,她那样见不得人好的性子,怎么可能叫庶子出风头。
因为这么问了一句,唐逸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心里忍不住想到了当自己高中解元后,长平侯夫人一下子就“病了”,如今卧床不起,因为没有人管家,他中了解元这件事唐家也并未大张旗鼓地操办庆祝,仿佛出了一个少年解元叫唐家颇为不屑一顾似的。
然而这些唐家对他的冷淡还有排斥,唐逸并不会对唐菀抱怨,因此笑容不变地说道,“不管怎样,谁心里嫉妒得流血,谁心里难受谁知道。”就算是不为他庆祝,摆出一副他中了解元也不过是很平常的样子,可是长平侯夫人的郁闷,他那个大哥唐逍的憋屈嫉妒都在唐逸的眼里。
看他们故作不在意却每天都气得要死,怕是恨得夜不能寐,唐逸就觉得很满足了。
至于能不能闭门读书,唐逸也并不在意。
别看长平侯夫人恨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庶子恨得牙根痒痒,可是唐家也不是都是蠢货。
唐三老爷和唐四老爷如今正预备拉拢他呢。
显然太康驸马的名头很好使,因唐逸最近跟着太康驸马在读书,他的那两位叔父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话里话外都是一家人要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跟他讲起了亲情。
唐逸说着说着就笑了。
唐家的人最喜欢讲的就是“亲情”。
“二哥哥一定要好好读书,然后考出来。”唐菀顿了顿,便仿佛若无其事地问道,“大伯娘给二哥哥你说亲了么?”她之前就提醒过唐逸不能答应长平侯夫人给他说的娘家的婚事,唐逸便笑着说道,“你忘了?太太心里正恨着我呢,怎么可能给我说亲。”
之前他在宣平大长公主面前告了长平侯夫人一状,那次的仇恨叫长平侯夫人直到如今还念念不忘,只把唐逸当做一个不服管教的小狼崽子,怎么愿意把自己的娘家侄女儿说给唐逸,叫唐逸跟自己成了姻亲。
因为如此,唐逸便对唐菀眨了眨眼睛说道,“倒是大哥最近时常往太太的面前去。”他那大哥唐逍从前自负是长平侯最宠爱的庶长子,一直把自己当做侯府世子自居,谁知道突然唐逸中了举,不仅仅是举人,而且还是解元,这一下子风头就起来了。
特别是唐逸和唐菀兄妹感情极好,若是唐菀支持唐逸的话,那侯府的爵位还是说不定的事。
唐逍与魏姨娘一直把侯府世子之位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瞧见唐逸成了自己的威胁,自然得拉拢属于自己的助力。
因此唐逍如今还成了长平侯夫人面前十分贴心的乖巧的儿子了。
“大堂兄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只要长平侯夫人不来祸害唐逸,唐菀才不管长平侯府的其他人呢,犹豫了一下便对唐逸问道,“大伯父没说要为二哥哥庆祝一下么?”
长平侯是唐逸的生父。
唐逸虽然是庶子,可总是长平侯的亲儿子。亲儿子中了解元,长平侯难道不高兴么?
这是光耀门楣的事。就算当年唐三老爷与唐四老爷也是科举入仕,也没有唐逸中了解元这么厉害。
她觉得心里有些气愤。
唐逸便摇头说道,“父亲最近身体不大好。是真的不怎么好,时常头疼。”见唐菀一愣,唐逸便温和地说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回侯府,自然不知道父亲如今的身体。他时常头疼,仿佛是之前摔倒在地,因此摔伤了脑袋,因此迟迟不能完全康复,头疼的劲儿上来的时候,瞧着也不怎么好。”
他接连提了几次“不怎么好”,那唐菀就知道,只怕长平侯这头疼得真的蛮厉害的。
不过想到长平侯这头疼是谁害的,唐菀不由扯了扯嘴角小声儿问道,“怕是大伯父头疼的时候会骂人吧?”好端端的一个人在盛年的侯爷,却因为妻子与自己厮打因此落下了毛病,长平侯怕是恨死了长平侯夫人了。
若说从前跟长平侯夫妻还能勉强保持彼此之间的和睦,那如今长平侯夫妻就真的没法转圜了。
“你怎么知道?他骂太太的时候骂了许多难听的话。这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当初长平侯夫人与太夫人一同隐瞒,只说长平侯是爱女大婚过于高兴多喝了酒摔了,因此唐逸刚刚回到京都,自然也不知道这是长平侯夫人给推的。
唐菀完全没有为长平侯夫人隐瞒的意思,便将当日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唐逸笑着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
“父亲……”怎么听着听着,长平侯显得更活该了呢?
“不管怎样,为了怕二皇子知道这事儿会觉得唐萱也是一个敢谋害亲夫的毒妇,也不误了洞房花烛,因此侯府上上下下隐瞒,都没有人知道是大伯娘干的。”唐菀想了想便说道,“只怕如今也不需要隐瞒了吧。大伯娘病了,唐萱回侯府看望了么?”
如今罗嫔被关在冷宫,因为一天就给一顿白粥,听说饿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果然没劲儿去死了,老实得很。
因为罗嫔老实了,又深居冷宫鞭长莫及,没有人再有资格叫唐萱进宫,因此唐菀的日子过得好生悠闲,每天只专注在二皇子府里养脸上的伤,外加跟二皇子如今宠着的两个侍妾斗法。
唐菀突然就愣了愣。
“两个小妾?不是只有一个明月么?”难道凤樟还当真宠了那个罗家两个公子送过来的青楼女子?那可太荤素不忌了呀。唐菀不免十分疑惑。
“她身边有个丫鬟,是个心比天高的,瞧见二皇子对唐萱没有那么一心一意,便跳了出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就做了二皇子的通房。虽然不及另一个那么得宠,不过她曾经是唐萱身边最得宠的心腹丫鬟,唐萱的那点儿能耐,她也学会了七八分,二皇子既然喜欢唐萱,那自然也会喜欢她。”唐逸见唐菀并不疑惑之后又没有十分意外,便更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太太是因为什么病了?难道只是因为我中了举?”
长平侯夫人躺下了,是因为双重打击,是万万没有想到女儿的身边还有敢于勾引二皇子的狐狸精。
唐菀想想也知道是哪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