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杉问完话许久没有得到答复,以为对方睡着了,便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旁边的人开口“什么事”
是在应方才的询问。
莫云杉一只手不自觉绞紧睡袍的腰带,很紧张“分手的时候跟你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我”
“没什么过分的。”殷如离道,“对一个欺骗感情的混蛋,你说的话不算过分。我倒是不记得你说过要跟我分手的话。”
“我知道当初误会你了,对不起,我”莫云杉说话声越来越低,“我是没有说过分手,那你”
殷如离再次打断莫云杉的话“我过得很好,你不必感到内疚,分手只是一个形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是该怪我的。”莫云杉卸去白日里的层层伪装,如同贝壳露出里面的软肉。
“莫小姐不用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我的脑袋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如果什么不重要的事都装在里面,早就内存不足了。”殷如离弯唇,“人要学会删除冗余的文件。”
莫云杉看不到殷如离虚假的笑容,但是能感受到对方无所谓的语气。
或许,自己早就是被狐狸精清除掉的垃圾文件了。
莫云杉扯起嘴角挤出个笑“我就是怕你记仇,你要是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以前说过的,成年人有成年人的道歉方式,如果”
“莫小姐幽默感增加了不少,不是情侣关系的人那样道歉是耍流氓。”殷如离轻笑两声,“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不会当真。”
莫云杉跟着干笑“你都没有听完我说什么,我说的是改天请你吃饭。”
“好。”殷如离只简单应了一个字。
莫云杉又嘴快于脑地说道“我觉得你过得挺让人羡慕,工作累了还有小姑娘给你解闷,其实包养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不会笑你的。”
顿了顿,“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听起来一定很蠢吧。
殷如离没接着这个话茬往下说,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莫云杉故作随意“还没定好日子呢,怎么,你舍不得我啊还是说你想尽尽同学之情去给我送行”
“刚拿了奖,该趁热打铁。”殷如离道,“你休息太久了。”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莫云杉强行终止对话。
再说下去,心脏受不了。
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情绪波动。
殷如离没有多话,禁声合眼。
一滴眼泪滑出莫云杉的眼角,顺着太阳穴流下去,留下灼烫的痕迹。
怕被旁边的人发现,她也不敢拿手去擦,唯有等它自己干涸。
但等着等着,一滴变成一串,脑袋底下的枕头都被浸湿一片。
演过那么多戏,莫云杉万万没想到会拿到和前女友躺在一张床上默默流泪的剧本。
这么没出息的角色,大概不会受到观众的喜爱。
就连她自己,也不喜欢。
应该说,很讨厌。
夜深,一缕月光从窗帘缝透进酒店房间。
大床上的人睡姿有所变化,莫云杉将一条胳膊搭在旁边人的脖子上,腿也架到对方身上。
殷如离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抓着一片木板飘在海上,海水很冷,一望无际,丝毫寻不到获救的希望。
一个浪头打过来,她被猛灌了一口水,又咸又涩。
她拼尽全力抓着木板,拼命让自己不要被海浪淹没。
恰在此时,一条海草一样的东西慢慢蜿蜒上来,缠住手中的木板。
不多时,又缠住了抓着木板的人。
殷如离只觉得呼吸不畅,全身都被束缚住动弹不得,她拼命想要呼救,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海草越缠越紧,她的心口越来越闷。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
醒了。
殷如离睁开眼,猛吸了几口气。
但呼吸困难的感觉并未消失,身上沉沉的,有点像鬼压床。
半分钟后,殷如离清醒了许多,发现有个人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一条胳膊卡脖子,一条胳膊压在肺上,生怕她死得不够快。
很显然,除了莫云杉没有别人。
殷如离想把人推过去,对方却像一头牛,死沉死沉的。
“kitty”莫云杉嘴里呢喃。
殷如离黑了脸,嘴角抿得能夹断一根钢钉。
后面的话是拿英文说的,大意是“往我脸上多打点阴影,上周吃的鸡腿都长脸上了。”
原来是化妆师。
殷如离脸色好看了许多,绷直的嘴角慢慢翘起。
莫云杉不知梦到了什么,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殷如离的脸,戳进嘴里,还挠了挠里面梆硬的牙。
殷如离眉心蹙紧,去抓莫云杉的手,奈何那只手像泥鳅一样,灵巧地躲过追兵,使劲揉了揉软嫩的脸颊。
脸的主人一把抓住莫云杉的指头,钳制住。
“走开”莫云杉凶巴巴嘟囔了一声。
倒真把殷如离吓得松了手。
莫云杉老实了一阵,手又抠进殷如离的鼻孔,一边一个堵住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