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忻吸吸鼻子,扔了棺材,飞速跑回鬼身边。
“鬼哥哥,你没事吧。”
她颤抖着捧起鬼的脸,脸皮铺在她手上。
那画面在外人眼里可怖极了,可喻忻对此没有半分触感,她只感觉那一木仓疏忽使鬼陷入了虚弱中。
似乎是这样的。
鬼的皮囊已经损坏,使他的声音格外的气短,说话时似要分分钟厥过去,鬼苦恼地说“怎么办宝贝儿,我被打中了。”
他抓起喻忻的手腕按在满是鲜血的胸口,眼里的磷光幽幽荡荡,“你的骨头伤到了。”
喻忻更加心疼又无措了,指尖触着明显的豁口,她毫不怀疑轻轻压下去,这根肋骨就能碎裂。
不不不,她的骨头怎么能受伤呢,一定能弥补的。
她想到之前,没有皮囊的鬼也曾被腐蚀过,但它靠粉碎的枯骨复原了。
于是四下寻了寻,找到随意丢在草地里的刀片,丝毫不带犹豫的、也令鬼猝不及防的就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
她面上没有因为疼痛扭曲半分,而是汲汲皇皇地把手臂凑在鬼嘴边。
“鬼哥哥,你吃我的骨头吧,马上就能复原了。”
满眼的真诚与期待,闪亮的眸子让鬼怔愣了。
它在心底叹气。
俯下身,凑在她伤口上,舔舐过她伤口的鲜血,顺着伤口划过令它痴迷的骨骼。
亲昵的来自骨骼的接触,喻忻幻想着她的骨头马上就能复原,她抚摸着鬼干裂的后脑,柔柔的,满是安心。
只是鬼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它吻了吻喻忻手上的伤口,那可怖的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鬼哥哥”喻忻不满的叫了声。
鬼抬起头,用可怖而宠溺的笑声解释,“没事的。”
它扒开自己的皮囊,胸骨完全暴露,那缺口更加明显了,还有那血色的第五根肋骨。
“看。”
鬼示意她看去,只见第五根肋骨上松开一道血线,伸展开,搭在缺口上,缓慢包裹,眨眼间那缺口就已复原。
喻忻心头的担忧去了大半,她好奇的伸手去触碰,血线消失了,肋骨完好如初。
“太棒了”她感慨,这才有心思注意到从没见过的第五根肋骨,“鬼哥哥,这根肋骨之前怎么没见过”
“它是你们找的祭品,但也是哥哥的生命。来,摸摸它。”
喻忻诱使的碰了碰,她刚一触碰,那第五根肋骨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的血线乍现,顺着她指尖钻进她身体里。
喻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骨骼上攀爬。
“哥哥”她迟疑着,但并没有放手,她甚至能感觉到顺着血线的渗透,她心底的缺失竟弥补了不少。
鬼说,“从此你与我同寿,你是鬼的新娘。”
一滴泪从喻忻眼角滑下来,她无知无觉,脸上茫然不解。
骨指抹去她的泪,“宝贝儿,哭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难过。”小姑娘眼泪如决堤,怎么抹都抹不干,她扑在鬼怀里,应是把泪水抹在骨头上,才觉得安心。
“乖。”鬼拍拍她后背,“不是还要带我出去吗”
骤然一提醒,喻忻哽咽着抬起头,“对了,都怪那孟武,耽搁了。”
她站起身来,直接了当,“我这就把那只乌鸦解决掉,我看神明还怎么盯着我们”
鬼笑了声,“宝贝儿,你可真聪明。”
喻忻龇了龇牙,“都是神太笨,每天夜晚死人都呱呱叫两声,除了神明,谁会这么巧合又光明正大的看热闹。”
“鬼哥哥你等着我,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出去。”
她说完气势嗷嗷地出了新坟地。
许久,鬼站起身来。
它举头而望,透过白雾去看那万里无云的蓝天。
微微摇头,神明哪是那么能解决的。
不过,它该为自己的新娘做些什么,至少让这只白日贪睡的神不会被惊醒。
白雾在他周身翻滚,万物陷入沉寂,风不知从何地吹起,搅动漫漫白雾徐徐上升。
百里高空之上,白雾笼罩了整片村庄。
喻忻并没有寻找多久,这只乌鸦总是光明正大的窝在村口的愧树上打着瞌睡。
她站在不远处思索着该怎么做。
这只乌鸦看起来很弱。这让她反而迟疑。
村里的人见她都绕着走,她身上有着属于鬼的压迫力。
但她实在是站的太久了,以致于影响到村民的正常活动。
最后,新村长被推了出来。
他腆着笑躬着身奉承地站在喻忻身后。
“您有事吗”
这敬语说得无比顺畅,喻忻歪头看了他,想到什么,就礼貌的请求,“村长爷爷,村里有弹弓吗”
“弹弹弓”村长有点懵,但他不敢多问,他说,“我们可以为您现做。”
“啊太棒了”喻忻开心道,“谢谢你,村长爷爷。”
她微微屈身,离得近了些,来自鬼的压迫力冲的新村长差点没喘过气来,连忙摆摆手,逃似的进了村子。
喻忻眨巴眼,瞧他颠颠跑的速度,她想,“新村长真可爱。”
没过多久,新村长颤颤巍巍的递上弹弓,喻忻左右翻看了两下,满意的点点头。
新村长呼的舒了一口气,就见喻忻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
眯着眼,拉长弓,对准树上昏昏欲睡的乌鸦。
新村长向后退了退,在他记忆里这只乌鸦似乎代代都在,特别是夜晚的时候几乎与鬼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