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忻醒过来,四周静悄悄的,入目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福尔马林味。
身下是僵硬的铁板,双手双脚被拉开,束缚在铁板上的固定铁扣。
喻忻躺了一会儿,觉得这姿势不太舒服,于是,动了动脚腕试图从铁扣上溜出来。
铁扣卡在鞋边和脚腕之间,冰凉感透过衣服渗进皮肤里,抻了抻小脚,绷紧脚背尝试。
挣扎着鞋子都掉了,铁扣卡在脚后跟,冰凉金属和娇嫩肌肤不住的摩擦,隐隐的擦伤丝丝刺痛神经。
喻忻虚虚地仰在铁板上喘气。
在不舒服的姿势中升出不满与不安全感。
她盯着黑暗好一会,决定放弃淑女的方法。
趁着四周无声响无人,她撑直了小腿聚力,企图强行用力崩开那铁扣。
力量没有冲击到锁扣上,一只细长冰冷的手掌按在脚背上,透过皮肤触碰到的手指节节分明,明显比人类长了三分也冰凉的如尸手。
它轻而易举地抵消了喻忻挣脱的力道,福尔马林味中也恰在此时闯进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喻忻乖乖躺平。
那手掌的主人无声无息。
片刻,脚背上渗出血迹的伤口被舔舐过,细微的痒麻感渗进骨子里。
“别舔”喻忻哼了一声。
长舌在她小脚上卷了一圈,口水糊了一脚。
喻忻翘了翘脚趾,开心又郁闷的抱怨,“你回来啦。真是的,为什么要打晕我,我本来就要找你的。哎呀,现在头好疼啊。”
“哥哥,你能不能解开我,我们坐下来说话好不好”
依旧寂静无声。
密集的牙齿在她脚背磨了磨似乎想一口吞下去。
喻忻试图在黑暗中捕捉鬼的方位,得意道,“你不能吃我的,我可没有进你的陷阱。唔就算被你引诱过来也不能,不然你早就吃掉我了是不是”
锋利的牙齿顿了顿,喻忻脚尖抵了抵,期待地催促,“快点解开啦,我想知道你身上好闻的气味是哪里传出来的。”
许久,脚边的怪物好像离开了,周遭安静极了。
喻忻嗅了嗅气味,“我知道你在这”
啪
一盏灯突兀地在头顶半米处打开,刺目的光线突兀的打断了喻忻的话,她下意识避开眼睛却定格住。
一道阴影打在她脸上。
陌生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站在身侧。
头顶上有两架巨大的手术无影灯,灯光描摹着男人轮廓,他身材魁梧,穿着有些脏污的风衣,寸头国字脸,黑眼圈很重,大概三十出头样子。
这不是它真正的模样,喻忻眨巴眼打量了会,她想,这应该是没遇到的玩家样貌。
随着男人的俯身,阴影越压越大。
它轻笑着,烟嗓沙哑,“小丫头,你可真让人好奇啊。”
那手掌满是老茧,粗粝的摩挲过喻忻脖子,“让我来检查检查,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喻忻真诚地看着它,异常诚实,“是气味呀,很诱人的气味。”
“气味”它压至眼前拳距,属于人类的温热呼吸晕在脸上,“告诉我,现在还有气味吗”
喻忻仰头轻嗅,鼻尖擦过它鼻尖,她无辜地点点头,“有的呀。我的鼻子告诉我,是我喜欢的气味。”
鬼眉头蹙起,显然它自己也不清楚会有什么标示性、令人类辨识的气味。
喻忻眼底聚着光,她期待地提议,“要不,我们解刨一下来找找气味的源头”
少女的语调软糯糯的,天然的带着撒娇感。
鬼目光沉了片刻,抬手竟勾了勾喻忻鼻尖,目光从危险变成戏谑。
它直起身,含着笑慢吞吞地说,“好啊。”
喻忻瞬间雀跃,扭着手臂,“那哥哥把我解开呀”
却见鬼并不理,转身向床尾走去,哦,并不是床尾,而是手术台下方的实验台,实验台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里面残留着颜色鲜艳的药剂,台上一张托盘里摆着解刨用具。
鬼拿起一只大钳子,开胸用的。
喻忻皱眉,“太重了,不好用。”
鬼挑挑眉放下,又拿起剪刀。
喻忻哼道,“太钝了,可耽误时间呢”
鬼眯着笑认同的放下了
挑挑拣拣好久,一把小巧又精致的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鬼侧过脸看喻忻。
喻忻思考了一下,勉强道,“就它吧。”又忍不住抱怨,“这里的器具太落后了。”
“它不错,够锋利了。”鬼持着手术刀慢慢走到喻忻面前,翻看着刀尖满意地打量着。
“对啊。”喻忻认可的点点头,“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她动了动,试图起身,那把手术刀却突兀地抵在了她鼻尖。
喻忻不解地顿住,“哥哥”
“哥哥觉得你说得很对。”鬼盯着她圆咕噜的眸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弄不明白,就把出问题的东西解刨看看,仔细检查检查。”
“小丫头”刀背沿着鼻子滑过几道红印,刺激的鬼蠢蠢欲动,他说,“把你的鼻子一寸一寸解刨下来让哥哥好好研究它的构造,好明白它到底怎么闻到不存在的气味,嗯”
刀面拍了拍小鼻子,冰凉感让喻忻满腹委屈。
“你骗人”
“啧,小宝贝儿别哭啊。相信哥哥的技术,一点都不痛的。”它语调里都是期待,“我会把它很完美的取下来,研究好然后把它做成标本。你瞧,就是那些”
鬼扶着喻忻脑后,使她侧看后方的场景。
身后有很多或大或小的器皿,大型的一般是圆柱型里面灌着液体浸泡着尸体,小型的浸泡着各种器官。些许器皿被打碎了,液体都流干了,尸体和器官出现不同程度的腐坏。
喻忻在受骗的伤心中嘀咕了声,“好丑。”
“也对,毕竟是很多年前疯子科学家留下来的东西。”它扶正喻忻的头,动作看似虔诚的捧着,“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