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裴月明惊恐睁大眼。
要不要这么刺激这个她更没有心理准备啊
王鉴肯定说“本来估摸着得一月左右,”说着他看了裴月明一眼,“只近些天来,殿下甚少离宫,多闭门不出,”
因为表现好了,皇帝看在眼里,所以这悔过期就缩减了。
这算是自己坑了自己吗
裴月明无力趴在桌上,她太难了,怎么这么难啊
之所以提前给她说一声,是因为这事其实挺大的,毕竟痛殴太子嘛,太子可是一国储君,后面还缀了一个顶撞皇父,这事是无法轻飘飘抹过去的。
闭门悔过结束后,皇帝肯定得召人过去询问结果的,而作为嫡母和苦主,至少皇后和太子都会来,场面肯定会比较大且正经严肃的。
最后,王鉴说了一句算安慰的话“也未必是你。”
只是知会一声,几率其实挺小的,毕竟她只是偶尔过来,待的时间也大多不长。
裴月明并没有感觉到安慰。
连续几日,裴月明都惴惴不安。
连带桃红也是。
裴月明都顾不上去刷她温柔亲善表姑娘的人设了,索性称了个小恙待在屋子里,主仆二人相顾无言忧心忡忡。
桃红安慰她“那王公公说得对,您这几回都是晚上才去的,最迟早上也回来了,那个陛下该在处理国事的吧”
自从那日骤不及防“偶遇”了皇太子以后,裴月明就没睡过午觉,所以她近来几次都是晚上才过去的,最长一次待了半日,翌日辰末她就回来了。
早上皇帝得上朝得处理政务,这类事得押后的吧
只能这么想了。
裴月明叹了口气,“希望吧。”
希望这样吧,好歹循序渐进,一下子这么刺激她觉得自己真承受不住啊。
但谁知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晃三日,裴月明发现自己又过去了。
睁眼见熟悉的杏黄纹帐幔,她心里就咯噔一下,千祈万盼的,还是赶上这敏感几天。
一骨碌翻身坐起,她小心翼翼问王鉴“过了没”
王鉴“没。”
“”
裴月明胆战心惊,千万不要啊
佛祖保佑,满天神灵保佑,这次顺利过关她保证城里城外上香一处不落,多多给添香油。真的
裴月明坐立不安,匆匆用过早膳后她就去睡回笼觉。平时她都不会的,因为与萧迟形象不符,现在也顾不上了,争取睡一觉就回去。
王鉴也没说什么。
谁知睡了两觉,中午都快到了,她还在这里,精神好得不得了再睡不着。
裴月明“”今天怎么回事不会就这么倒霉吧
王鉴眉心也越皱越紧,好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到了午后,殿外一阵脚步声轻快接近,传话小太监欢喜的声音,“张公公来了”
王鉴脸色一变,裴月明整个人差点都弹跳起来,她勉强坐住,几个重华宫内侍已簇拥着一个手执拂尘的御前太监进了殿。
御前太监笑吟吟见礼“陛下召三皇子至紫宸宫,殿下请。”
裴月明僵硬“嗯”了一声。
皇帝传召,可不能耽搁,那御前太监就站着和她一起过去,裴月明心慌气短,却不得不起身往殿外挪去。
怎么办怎么办
王鉴脸色变了又变,趁着虚扶她上轿辇凑近,小声快速“殿下性情刚直,素来不屑揉造,不过既然陛下来召你见机应之就是。”
所谓性情刚直、素来不屑揉造,翻译过来大概就是倔强坏脾气,观萧迟“思过”期间的表现,估计这家伙是不觉得自己有错的。
只是不圆过去的话,这事不算完。好在据闻萧迟深得帝宠,听王鉴言下之意,皇帝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她在适当的时候下台阶就行。
裴月明心里这才稍稍有些底子,勉力保持镇定上了辇,一路紧张又忐忑,只觉得这轿辇走得无比之快,才一会功夫,紫宸殿就到了。
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连廊面阔九间进深五间,坐落在高高的汉白玉台基上,一道九龙陛阶自底下直直延伸到最顶端。带甲执矛的禁军三步一哨两步一岗,井然肃立从殿门一直延伸到广场上。从下往上仰望,金色阳光在金瓦红墙和汉白玉台基之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宫殿雄伟,庄严肃杀。
裴月明不禁一凛,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故宫,也不是哪个游人如织的博物馆,而是古代封建皇朝的权力中心,操纵生死,杀伐立决。
一种禁不住的战栗从尾椎窜上后背,半晌,她努力定了定神,才跟着那个姓张的御前太监登台阶而上,顺着宽大的朱廊来到大殿门前。
“三殿下到”
裴月明听到一个略有些年纪的男中音,“叫进来。”
张太监笑吟吟“三殿下请。”
到了这里,王鉴也不能跟进去了,二人一错眼神,裴月明迅速镇定下来,抿唇,露出一个萧迟招牌式的不悦表情,跟着张太监入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