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可能今天心情不好,才会把冷水浇到我身上的,四月份的天气,根本就不冷的。说不定也只是手滑了,不小心而已。”
罗甘站起身,摸摸自己身上崭新干爽的外套衬衫,弯唇笑了笑,感谢道:“多谢郦晴姐给了我换洗的衣服,不然现在身上还是湿答答的,肯定会很难受的。”
这衣服熨烫地很平整,像刚拆开的礼物。地上还有拆开的礼盒,垃圾桶里露出一截剪短的彩带。这个发现让祁松枝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如果他没记错,礼盒里的卡片上写的刚好是他的尺码。
“你还是小心点,别再摔倒了。我待会儿打电话,叫人上来清理一下地上水渍。你今天早点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吧。”
刚刚摔了一跤,就正巧让小总裁看到了。郦晴挑了挑眉,把一旁气到失语的祁松枝拉到一边,心中起了疑,觉得罗甘最近的巧合未免也太多。父母突然那么喜欢他,同事又莫名讨厌起他,一切都让罗甘更有机会靠近自己。
「系统,说实话。那个“男大学生”就是罗甘吗?」
「嗯?可是他不是已经转正了,都22了还算什么男大学生呀?等等…要是算上他提前毕业实习的时间,好、好像也算得上是个水嫩青葱的男大学生……」
「好,我知道了。」如果是的话,那么现在估计离“出轨离婚”的剧情点也不远了。
郦晴上来之前,就通知了人力资源部进行调查,至少弄清楚缘由。职场欺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归这件事,罗甘确实是受害者。
要不是她及时看到,拦住了那杯倾倒下来的热水,罗甘就算用手背遮住,白皙的手上也是会起一层可怖的水泡的。已经算是故意伤害了。就算那个挑事者被抓住后,再怎么辩解自己自己是无意的。
但这位“受害者”现在抱着杯子,乖巧自如,半点也没有为自己申诉的想法。
“请不要开除他,他的确不是故意的,前辈帮了我很多的”之类的话,郦晴已经从罗甘口里听了无数遍,只觉得要么他是善良得有些过度,要么就是别有所求。
但总之,先把在自己办公室里杵着的两个男人,各自打发回自己的家吧。
“你先回去,注意下身上有没有轻微烫伤,有的话处理一下。暂时带薪休假几天,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这话是说给罗甘听的,郦晴也示意他不要再“求情”了。
罗甘乖乖应声。他一走后,小祁总就浑身疲惫地松懈下来,坐在沙发上按住抽痛的额角,压抑地问道:“他身上的衣服是给我买的,对吗?为什么给他穿?”
质问声音不大,却满是落寞的委屈。郦晴打电话的手指一停,她转身拿了另一个包装完好的礼盒,径直转交到小祁总手里,解释道:“结婚一周年,选了好几套。但这套我觉得最适合你,本来打算过几天给你。至于其他的,都是淘汰款式。”
备忘录准时提醒的,结婚一周年,还有两三个星期就到了。考虑到作为妻子的职责,郦晴还是选了几份实用的礼物。
结婚…一周年了?!祁松枝恍若从梦中惊醒一样,这么快就要过去一年了吗。他嘴里发酸,手指轻轻抽出礼盒的丝带,打开烫金的盒盖,里面是件酒红色西装,底下压着一件缎面黑色衬衫。
求婚那天,他穿的就是酒红色的西装。祁松枝心底微微发烫,忍不住开口:“你还记得,我求婚时穿的衣服……”
求婚……现在都快到离婚的时候了。郦晴心下叹一口气,有些后悔。这件礼物选的不好,送的也不是时候了。
怕他想起来什么,又投入更多感情,郦晴立刻站起来,冷淡地回答:“只是随便挑的,大概撞上了。还有,下次进我办公室之前,记得敲门。”
祁松枝噎了一下,想了想,今天冒冒然地推门而入,确实有些莽撞了。“随便挑的”之类的话被自动过滤掉,他只在意自己想听到的。
“…嗯,知道了。”
在他耷拉着脑袋,就要推开玻璃门走的时候,郦晴突兀地问:“如果是真的,我变心了。你打算怎么办?”
外面电梯停稳的提示音,大约是清扫人员到了。祁松枝“咔哒”一声打开门,一手拿着周年礼物,腾不开手。他转过身,脸上怔怔的:“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快了……才一年,也…太快了。”
「变心还得遵循一定周期吗?」要不是门外传来叩门和询问声,郦晴说不定会问问他——“你觉得多久合适”之类的话。
毕竟不是专业的花心大萝卜,郦晴还真分不清是该循序渐进好,还是快刀斩乱麻让他一举走完虐渣逆袭的好。
「按书上说,先给“原配”一点时间,让他慢慢发觉——好做准备转移财产,让凤凰女人财两失,最后釜底抽薪、逆风转盘!」
「……这样吗?」
听完系统积极的建议,郦晴手指轻轻扣了几下桌面,心下有了初步的打算。
清洁工拿着吸尘吸水器,把清洁桶提了进来,看到门边站着的总裁连忙问了声好。年轻总裁朝自己点点头,满面冰霜,却难掩疲惫地低头离开。
办公室里遍地狼籍,水果踩烂的污渍,垃圾桶里翻出的彩带,还有几处水泼了的痕迹。清洁工挠挠头,手上工作起来,偷偷看了眼一旁正蹲在整理的郦副总。
侧脸的线条都冷艳地引人注目,薄薄的嘴唇一抿,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难怪公司里虽然风言风语的,谁也不愿做个出头鸟不满她资历短却晋升地快。就算有几分有色眼镜,那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谁叫他们自己没办法搭上祁家的?
就连吵架了祁总推门走的时候,双手还不自觉地紧紧攥在怀中的礼盒上。
那应该,是郦副总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