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言的手下,之前运送回京的,只是那些被抄家的豪族与官员家中,搜找出的帐册,袁宛真和江梨落她们派青龙卫送回的帐本,除有来自地方官府的帐本,还有本次赈灾官员们分配赈灾物资的帐本。
看到有些胆大包天的官员,以平抑粮价为借口,将调拨过去的粮食低价卖给一些大商户,洛薇忍不住冷笑出声。
山南大旱一事,最终随着为数不少的一批赈灾官员与当地官员,纷纷丢官去职,被收押立案而结束,已经看出洛薇的决心,众臣并没有就此事多做纠缠。
因为知道缠不赢,对于洛薇随后给袁宛真与江梨落赐下品阶,准许她们跟随上朝的事,也没发出什么异议。
这种现象,很容易让洛薇生出,她已经能够把控整个朝局,说一不二的错觉,可她不但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反而更加心生警惕。
新帝登基后,就有大臣奏请过开恩科的事,被洛薇以事务繁多,新帝年幼,她初涉朝堂,无暇顾及为借口给婉拒掉,众臣虽觉遗憾,但也认为太后说得没错,就没有坚持。
如今三年一次的春闱之期已至,各地举子,皆已陆续抵达京城,整个京城都因此而热闹许多。
“太后,您是认为,他们有可能在这此次的春闱中动手脚可此次的会试,都是遵循往例,您并没有插手,一应事务,皆由内务阁那边决定,若有意外发生,他们又如何能够栽赃到您这里呢”
“梨落,这次的春闱,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举行会试,对太后来说,意义重大,哪怕太后没有亲自干涉此事,一旦有意外发生,再派有心人加以诱导,那些学子都会将不满记到太后名下的。”
广大学子,是袁国的根本之一,一旦太后的名声坏了,引来这些学子的不满,引起民怨,太后的地位,都将会受到影响。
边翻阅案卷,边听她们两人交谈的洛薇这才抬起头道。
“你们不必忧心,这事,我一直让青龙卫那边盯着呢,出事了,哀家也不怕”
洛宛真闻言,不由得瞪大双眼,“太后,您的意思是说,您打算任他们胡作非为,看着出事,也不管可这样以来,他们可就有了,趁机向您发难的理由啊”
“哀家不管,去年他们要开恩科,哀家就没同意,这里的原因,等它出事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哀家心里自有打算”
康平二年,也就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二年,骇人听闻的科举舞弊案,爆发得十分迅速,大量学子都被牵连其中,可这些学子又个个喊冤,惹来朝野上下以及民间,都议论纷纷。
为鸣不平,甚至有大量学子聚集到一起,来到宫门外静坐。
当有关太后各种无能,纵容亲信大臣利用科举敛财的传言,刚刚开始被传出之际,宫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所有牵涉到,此次科举舞弊事件的官员,全都捉拿到案。
大量的证据表明,这是一场特意针对太后的阴谋,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那些知道自己被蒙蔽利用的学子们,惶恐不安之余,也十分恼怒,科举是他们的青云梯,关系到他们的前途,却被人当作政治斗争的工具。
这一丑陋而又残酷的现实,让众学子深感受到打击,毕竟此时的他们,大多都还年轻,不少都怀着满腔热血,希望能够通过会试,获得晋身之机,从而施展自己的毕生抱负。
“你们可真是哀家的好臣子啊为了能让哀家栽个跟头,不惜拿科举取仕来作筏子,哀家成全你们,看看,这个结果,是你们想要的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得就是你们之中的某些人”
下方众臣,一时之间,噤若寒蝉,也就是他们在过去多年的宦海生涯中,早已练就出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才能在此时不露声色,当自己不是某些人中的一员。
“启禀太后,所有涉案官员,皆已被收押到大理寺,不知他们该如何处置”
大理寺正卿刚说完。
就有大臣为证自己的清白,立刻迫不及待的表态。
“禀告太后,那些人胆大包天,枉顾王法,行此卑劣行径,实在罪恶极,微臣提议,要将他们处以极刑”
“臣附议,科举取仕,乃是国朝之本,万不可因些小人而被动摇,只有重重惩处他们,才能安抚天下学子,以定民心”
洛薇淡淡笑道。
“所有涉案举子,特赦孔真平,由你亲自代掌礼部,着令他们重拟章程,三个月后,重开会试考,诏告天下,本次会试,将分两场,增加录取名额,凡务实,有特长者,只要家世清白,可破格录用,不限科举出身,无才无德,试图浑水摸鱼者,永不录用”
“微臣谨遵懿旨”
“袁卿家,已在京城的举子,滞留京城产生的一切食住费用,皆由宫中内库承担”
三品御前女官袁宛真恭声应下后,洛薇才又看向众臣道。
“哀家知道,之所以会有人筹谋这场舞弊案,就是打量着哀家心慈手软,不会重罚这些人,哀家确实不会要他们的命,罗卿家,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给发配至矿场做苦役,永不录用,株连其九族五代,非特赦,不得参加科举”
大理寺正卿罗常平恭声应下的同时,殿中还相继响起数道求情的声音。
“太后开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