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齐雅茹和孟景湛、周青三人,从观塘县坐火车到了省城。
齐雅茹是个小脚妇人,很少出远门,以前连大兴镇都很少去,更别说坐一晚上的火车到省城了。
刚一下火车,闻到新鲜空气,齐雅茹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周青忙给她拍着后背道“娘,要不咱们找个地儿坐坐吧,火车提前到站,大嫂他们应该不会提早来接咱们。”
齐雅茹摇头“不碍事的,吐出来就舒服多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偷儿,我们出站去吧。”
“娘,把您身上的包裹给我拿把。”孟景湛身上扛着大包小包,都是齐雅茹舍不得扔掉的衣物或者其他东西,再就是家里的咸菜疙瘩特产之类的东西,扛在身上死沉死沉的。
“算了,我就拎了两个小包裹,又不重,我自己拿。”齐雅茹心疼儿子,刚要起身,身上两个包裹被周青拿到手头,朝她露齿一笑“娘,您身子不适,还是让我来拿吧,我经常帮着我爹娘干农活儿,身上一股子力气,多拿两个包裹也没啥。”
周青的身上也挂满了包裹,不过都比孟景湛小,里面装得东西也不重。
半个月前,周青决定和孟景湛去省城上班后,遭到周家人的强烈反对。
周家人觉得省城离尖头大队远,又是坐驴车又是坐火车的,来回要颠簸一整天的时间,万一周青在省城上班,不按时上交工资、粮票给他们,那他们不就白养她了
周青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心寒不已,跟他们大吵一架,一气之下,拉着孟景湛直接去县城领了结婚证,两人连喜酒都没摆,就这么直接住在一起,接着上到县城来。
说实话,齐雅茹是不大喜欢周青的,一是觉得她性子太过泼辣,时常把孟景湛吃得死死,孟景湛在她手里铁定吃亏。
二是觉得这丫头年纪太小,啥事儿都不懂,跟孟景湛处对象也不过半个月,就这么莽莽撞撞的嫁给孟景湛,性子都没磨合,日后不知道要闹多少矛盾。
不过一想到穆秀冬也跟她的境况差不多,且她们都是自己儿子选得人,甭管自己喜不喜欢,她们都进门了,那就是一家人,只要她们对自己两个儿子好,她也就对她们好。
知道周青想讨好她,特意跟她这么一说,齐雅茹也没反对,任由他俩扛着大小包裹,还腾出一只手来扶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出了火车站。
三人刚出了车站,就见孟九棕、穆秀冬两人从一辆大卡车上下来,见到他们三人,穆秀冬激动的朝他们跑过来“娘二弟、二弟妹”
孟景湛他们领证领得急,目前没有打算办喜酒,就在领证的那天,跑去邮电局给穆秀冬两人拍了一份加急的电报,所以穆秀冬的称呼就直接变了。
两日没见如隔三秋,齐雅茹见到大儿媳妇,也是万分激动,握着穆秀冬的手,头一句问的话就是“你和棕儿咋样啦”
那隐隐含着期待的老母亲眼神,穆秀冬还有什么不明白呢,羞涩的点点头。
“哎呀,这可太好了”齐雅茹喜出望外,忙招呼孟九棕“你还愣着干啥,没看见秀冬在拿包裹,她那小身子骨哪拿得了那么多”
孟九棕“娘,她的力气可比我大多了。”
昨天上午两人闲得没事做,穆秀冬又跑了趟百货大楼,给齐雅茹、孟景湛夫妻俩添了家用具,又买了许多烟给孟九棕,让他拿给同事当见面礼,自己则买了十来条毛巾,给自己的同事当见面礼。
两人回到家后,穆秀冬实在不喜欢用煤炉做饭,觉得煤炉火小又烟大,做出来的饭菜不可口,让孟九棕在前院左手边靠大门的位置,修葺了三孔的农村炉灶。
接着自己跑去郊外,捡了很多干柴回来烧。晚上又趁黑灯瞎火,没啥人看见,居然从郊外拖了两颗比腰身还粗的枯树回来当柴火。
孟九棕当时的震惊,可想而知。
穆秀冬听他提起这茬,怪不好意思道“我力气其实也不是很大,就是我从小帮着我爹下地干活,练就了一身力气,那两颗干枯掉的树也不是很重。”
孟九棕
那一棵树起码上两百斤好吗他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拖那么远的距离,这也叫不是很重
孟九棕深刻反思,看来以后他还是尽量不要惹她生气,万一她一个不顺心,给他一拳,他这老骨头怕是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