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秀冬埋头吃饭,不接穆老三的话。
她穿越过来到这里,自小对他没什么父女之情,只是记着他的生育之恩,管他吃喝,日后给他养老送终。除此之外,平日里,她跟他没什么话可说。
吃完饭,她端着空碗去灶房洗碗,穆大林在灶房喝冷水,看见她要出门,忙放下手中的碗,用衣袖胡乱擦了下嘴边的水渍,喊她:“秀冬妹妹,你今天要去哪个山头收废品?”
穆大林今年十八岁出头,穿着乡农自家制造的灰黑带补丁的粗布衣裤,个子挺高,长相周正,就是长年下地干农活,脸被晒得黑红黑红的,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老农民的憨厚感。
“今天去牛头山,大林哥有事?”穆秀冬把碗放进衣橱里,回头在自己的衣襟上擦着水渍问。
“牛头山啊......”穆大林搓着自己结满厚厚老茧的双手,脸上有几分羞涩,局促道:“也没啥事儿......就是我爹,你二伯他啊,前几日请媒人帮我说了一个对象儿,那人就是牛家山的,叫王春梅。我没见过她,你去牛头山的话,帮我看看她长什么样儿,打听下人品如何。”
这事儿穆秀冬听穆老三提过,她当时想着穆大林才18岁,放在现代就是个大孩子,哪会那么早结婚的想法,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听穆大林一说,穆秀冬啊了一声道:“大林哥,我记得二伯母给你说了本村田家的四闺女儿,怎么二伯给你说牛家山王家女儿?”
“我娘只想着田家丰厚的嫁妆,完全不管姓田的闺女品行如何。本来说好前两家过定,前几日我看见那田家闺女,跟村里几个后生又说又笑,透着一股子轻浮劲儿!一个未婚的大姑娘,跟外男丝毫不避嫌,如此孟浪,我可不敢要!”说起这个,向来老实憨厚的穆大林脸上出现罕见的鄙夷之色。
只是跟别的年轻男人说笑几句,就被穆大林嫌弃如此,穆秀冬该说他是封建古板呢,还是应该感叹这个时代的人们思想观念落后。这都建国了,还把女人看管的跟古时候一样严格呢。
不由又想到自己一个人天天外出收破烂,不知道会被村里人传成什么样儿,她反正是不在乎这些莫须有的名头,于是道:“既如此,大林哥你放心,到了牛头山,我定帮你打听妥当。”
牛头山在尖头村的西面,翻过两座大山头就能到,穆秀冬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翻山爬坡,总算在中午饭点到了牛家山。
牛头村盘踞在牛头山的半山腰,村里只有五十多户人家,穆秀冬穿着补丁旧衣裳,肩上扛着个□□袋进村儿,一手拎着铁杆秤砣,吸引了正在家里做饭的人们注意。
有那在村道上玩耍的小孩儿见到她,纷纷跑到她的面前,一边围着她转,一边高声喊着:“收破烂的又来喽,奥奥,收破烂的又来了!”
穆秀冬没有生气,反而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拇指大小黄糖,塞给那些围着她转的小孩子,笑脸盈盈道:“去,告诉你们爹妈,我又来收破烂了,破铜烂铁、书籍、老物件儿啥的,我都收,价钱比别的收破烂的高一千块(一毛钱)。”
小孩们接了糖一哄而散,纷纷回家,跟家里大人通报她刚才说的话儿。
穆秀冬也不挨家挨户的去敲门,拎着□□袋坐在村一颗大树下等着。
不多时,村里就陆续有人拎着布袋,到她这里来卖杂物。
穆秀冬来牛头山收过两次破烂,牛头村的人对她已经熟悉了,这些拎布袋过来的,大多都是不值钱的废铁废品啥的。
她手脚麻利的上秤给钱,不多时麻袋就满满当当,那些值钱的银元、金银首饰啥的,倒没收到多少。
穆秀冬心里有些失望,却没急着走开,按照她往常的经验来讲,那些卖值钱物件的人,通常会避开人多的时候,选择没啥人的时候跟她交易,以免被人看见惦记,甚至眼红举报。
等到日上中高,穆秀冬饿的肚子呱呱直叫,正打算从空间里拿两个她事先备好的干粮出来啃,忽的看见远处的村道跑来两个小小的影子。
走近一看,原来是先前围着她转的小孩之一,看起来像是一对兄妹,大的不过八岁,小的不过四岁。
两个孩子跟村里其他看起来脏兮兮的孩子不同,虽然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旧衣裳,但衣服和手脚都洗得干干净净,一看家中的父母是个干净利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