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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 / 1)

五零年代锦鲤运 鸩离 1652 字 2020-04-07

1950年,二月初,地处西南地界的尖头村,依旧冷的让人浑身哆嗦。

穆秀冬站在一条灰蒙蒙的村道上,冷眼看着眼前高矮不一的土坯房,夹杂着一处破烂茅草屋前,有个裹着小脚,穿着灰黑色偏襟袄子的妇人,坐在屋前的大石头上,拍着自个儿的大腿抑扬顿挫的骂话

“哎哟,招娣这没良心的死丫头哟她娘在鬼子打咱中国的时候生她难产死,她爹把她抱给我,我瞅着她饿得慌,把喂我老三儿子的奶分了一半喂养她这十三年来,我帮着她爹一把屎把尿的把她拉扯大,如今我不过是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她竟然敢不听我的话,不愿嫁过去。甚至和我推搡动手没天理啦我活不下去了”

那妇人四十来岁,长得颧骨颇高,面黄肌瘦,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长相。

她的面前站了好几个人,有左右看热闹的邻居,有家里劝架的,也有跟她不对付的人,听了她的话嘲笑道“招娣是吃你的奶长大不错儿,可人家这些年在你家做牛做马,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是人家一个人干,那赚得粮食钱儿都补贴给你家,就想还你许玉凤的奶养之恩。可你是怎么对人家的小的时候动辄大骂,克扣粮食,虐待招娣她和她爹穆老三不说,如今瞧着人家招娣长大出落的越发水灵了,竟然想把她卖给周团长做小。就你这封建做派的行径儿,得亏咱们尖头村偏僻,要是招娣把你告去我党上面,保管让你吃枪子儿”

“她敢”这话像是戳中了许玉凤的尾巴,她从石头上站起来,伸手指着说话的妇人,睚眦欲裂道“她爹就一病秧子,这么多年来都是我家供他们父女吃住。她要敢告我,我先弄死她爹如今人家周团长看中她,是她的福气什么做大做小的,她跟着周团长,总比跟着孟家那阶级地主份子的小子强你可不要瞎咧咧坏我的名声,到时候我要真吃枪子儿,也要先拉你垫背”

“嘿,给你脸儿,你还不要脸了,许玉凤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想着拉我垫背,看我不先抽死你”

吵吵杂杂的声音,落入穆秀冬的耳朵里,没有愤怒,只有微叹。

想她身为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只不过因为感冒发烧睡了一觉,醒来竟然出生在了1937年的战乱时代里。

只不过那时候她的神智并不是那么清醒,脑子里总是昏昏沉沉,行为做事痴痴呆呆的,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浑浑噩噩的过了十三年。

直到昨天她和许玉凤推搡起来,被许玉凤推倒在地,脑袋磕在石头,把从前的模糊记忆都想了起来。她这才发觉,自己穿越到了战乱时代,又一晃到了1950年,新中国建立的第二年。

穆秀冬今年13岁,大名秀冬,小名招娣,在她出生之前,她的父亲穆老三就已经取好了名字,女儿视如草,儿子视如宝,只要是女儿都叫招娣。

穆老三做着抱儿子的美梦,却没成想,日军大面积侵华,昔日的家园变成了战场,他不得不带着大肚子的媳妇儿四处逃命。

逃亡的途中,路遇日军空袭,穆老三媳妇被炸弹波及提早生产,穆秀冬就这么被炸了出来,穆老三媳妇儿因医疗技术短缺、落后难产死亡,穆老三也在那场空袭中炸断了一条腿,成了一个废人,带着女儿投奔了自己的堂哥穆老二。

穆老二是个心热之人,看见同宗堂弟遭此大难,同样逃难在尖头村落脚的他,义无反顾的接收了他们的父女,让他们跟着自己一家人居住。

可穆老二自己有三女一儿,一对老人要养,他的媳妇许玉凤又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当初穆老二要收养穆老三父女俩的时候她就不同意,更别说穆老三断了一条腿,干不了活儿,成日要抓药保命。

所以这么多年来,许玉凤对穆秀冬父女是有怨言的,每天都在想法设法的折腾穆秀冬,家里一应杂活儿,诸如洗衣、做饭、挑水、砍柴、喂猪、养家禽、洗尿桶等等,地里各种农活儿,一应交给穆秀冬做,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硬生生的当成粗使丫鬟使。

而那个时候的穆秀冬不知道是受出生之时空袭震荡所致,还是自己本身有一定的生理缺陷,脑子里缺一根筋儿,说话做事都傻乎乎的,许玉凤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不知道苦,从不知道累。

直到她渐渐长大,模样越发水灵,吸引了不少村里少年的注意,许玉凤意识到穆秀冬的容貌可以为她赚了一大笔钱,这才减轻她的活计,让她在家里将养着,等她再长大一点再卖个好价钱。

很快这一天便到来,由于国家新建,百废待兴,很多地方还处于交接或无人管理之态,较为偏远的西南各省匪祸猖獗,时常发动大规模武装bao乱。

这些匪祸包围、袭击我军军队和地方各级政权,杀害地方干部、工作人员、征粮工作人员以及解放军干部、战士。

抢劫、焚毁仓库、各大运输水陆道路等等,建立所谓的大陆游击区,企图到达长期与我军对抗目的,气焰十分嚣张。

在最高伟人的指示下,除却派遣几支央军进行支援救济西南地区之外,西南各地军队还要配合央军进行剿匪以及清除民国党军事残余、特务、日伪残留人员、恶霸地主等黑恶势力,从而巩固当地工农政权。

于是一支西南军团驻进了观塘县,团长周吉亲自领兵,与观塘县旗下十来个镇上的匪祸势力周旋数几年,于去年清缴的只剩下匪祸最后一个势力。

那支势力十分狡猾,在退无可路之时,毅然进入了尖头村后面绵连不觉的深山老林里躲避,时不时出来搞破坏,抢劫或虏获村里姑娘进行qj猥亵等等,让村里人苦不堪言,十分恐惧,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上报求助地方官兵。

尖头村后面的深山野兽众多,地形崎岖,普通人难以进入,周吉带兵几次深入围剿无果,只能带领一支队伍驻扎在尖头村里,随时关注山里动向,以便围剿残余匪祸剩余势力。

周吉在村里一住就是一年,穆秀冬虽年纪尚小,但架不住天生的美人骨相,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的姿容卓越,身形秀美,不知吸引了村里多少年轻人的注意,也吸引了山里那帮悍匪当家人的注意,于一个月前放话,势要将穆秀冬截去山里当压寨夫人,狠狠的挫一挫村里的解放军锐气。

周吉自然不会让悍匪得逞,派兵日夜守在穆老二家外面保护穆秀冬,许玉凤不知怎么地误会了周吉,死活要把穆秀冬嫁给他做小,周吉哭笑不得,婉拒几次都无果,也就随她闹去。

已经回复正常神智,并且知道自己生活在动荡不安,艰苦岁月的穆秀冬,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冷笑之外,最大的是焦虑不安。

她现在身无分文,一贫如洗,别人穿越过来,不是天赋异禀,就是空间、灵泉什么的,她穿越过来,好像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力气大了点儿,没有其他让人羡慕的金手指。

想到即将到来的土地改革,大食堂、三年大、饥、荒,破四旧、十年大、动、乱,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意乱,也懒得看许玉凤和别人吵架打架了,转身进了一个破茅房屋子里。

这茅草屋是穆老二家以前的柴房,十分宽大,中间用十几捆大柴火一分为二,左边是穆老三住,右边是穆秀冬住。

父女俩在这里住了十三年,里面除了两张木板床,一些日常用具,多的物件儿是一样都没有。

穆秀冬走进左边的屋里,穆老三已经醒了,正靠在木板床的床头,怔怔地盯着头顶上有些漏风的茅草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老三今年不过三十五,因腿脚不便,当年又被炮弹震伤内腑,一直卧病在床,整个人面容苍白,身形消瘦,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灰色旧衫,盖着一床同样补满花花绿绿的陈年旧薄被,一副穷苦至极的模样。

穆秀冬对这个父亲说不上什么感觉,他重男轻女,又认定她的出生害死了她的母亲,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态度一直很恶劣,不是骂就是打,面对许玉凤的苛责,他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从前的穆秀冬脑子不太清醒,一直傻乎乎的任由旁人欺负,如今她恢复了神智,记起了前生今世,说实话,看到这样一个不作为的父亲,她心里真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她走到穆老三的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爹,外面的事儿,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又咋滴。”穆老三回过神,偏头看她,眼里是止不住的不耐烦之色,“你二伯母是为你好,让你嫁周团长,你就嫁,瞎闹腾个啥”

尽管早就知道爹不把自个儿放在心里,听到他说这番话,穆秀冬还是失望不已,“爹,周团长已经三十有余,年纪大的跟您差不多,都可以当我爹了。我才13岁,我不想嫁人,再者,人家周团长已经娶妻有子,国家早在1912就明文规定一夫一妻制。娶多个女人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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