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主(伊人睽睽)_第 128 章(1 / 2)_尚公主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 128 章(1 / 2)

尚公主 伊人睽睽 3594 字 2020-08-04

普救寺外,乱向已非埋伏在此处的官吏能够应对。各种嘈杂和吵闹混在一起,有官员急匆匆从对面阁楼撩袍而下,口上大喝“调人快调人”,有百姓们惊呼、躲避乞丐,有乞丐往寺里挤,高声和人争辩“这里发东西是免费的,凭什么不告诉我们”。

一团乱中,不知谁喊一声“官府杀人啦”,将场面点得更加一触即发。

而寺门口,那被官吏们围着的陌生女子,只因为自己妆容看着与丹阳公主有几分相似,便被逼着又洗脸又质问。粗暴的官吏们看到她洗净后的脸和上峰给的画像完全不同,大骂一声转身便走“先把她关牢里”

陌生女子大愕,心想这和自己以为的不一样,自己被人雇的时候对方没说会有牢狱之灾啊。她高声尖叫“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

官吏们则大声呼喊“疏散人流疏散人流妈的,全都让开这么密集,都不想活了么不怕人踩人么,不怕发生火灾么”

他们抽出了刀“都给老子让开”

今夜灯火璀璨,光明已夺月色,整个寺、乃至整座城都煌煌辉煌官吏们心惊胆战,最惧在端午节之夜出事。

此间官位最高的一八品官沉着脸,一边往寺中走一边吩咐诸人“关城门从今夜起,进出城门的都要严格排查就说乞丐动乱,威逼官衙,迫不得已只能关城门盯着今晚,一只蚊子飞出去,我都拿你是问”

跟着他的官吏们擦汗支吾“郎君,如今恐怕抽不出人手看城门人都堵在这里,我们不能为了保护公主,就不管百姓吧”

小吏们和官不同,小吏们都出身百姓,自然偏向百姓。而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保护公主,格外卖力。

为首的官员心中灵光一闪,呼吸微重“你是说我们会疏忽城门么那更应该加派人手去城门那里快不要让人出城”

来汇报的小吏们惊呆了“可是这里、这里全都聚满了人,那些乞丐找不到粮食,开始抢百姓了”

官员一怔,也是大汗淋漓,意识到了局势的麻烦。然而他当机立断,仍下令“去城门那里拦人至于此地、此地把寺堵了谁也不许进出先放放再说。”

小吏们惊骇地看他一眼,见长官面容严肃,真的有让他们将人手都抽去城门的意思而普救寺中这些被乞丐们围着的百姓,这些找不到源头的乞丐,这些苦苦被人拦着绑住的和尚们

小吏口上念叨着“会出乱子的”,转头去吩咐了。

为首官员看小吏到底听令,微微松了口气,然而情绪依然紧绷。

他是当地县令一手提拔上来的,向来唯南阳姜氏是从。本地父母官正是姜氏出身的,可惜不是嫡系,而是旁系。姜氏嫡系都在南阳,都在长安,哪里轮得到他们

出发时县令悄悄告诉他,抓到了公主,或直接趁乱杀了公主,对姜氏来说是好事一件。若此事成,在南阳的官路就会顺遂。

而如此好事,今夜却这般乱

“郎君寺中看着的药材丢了”又有一小吏满头大汗,从寺庙的墙上爬下来,只因正门完全被乞丐和百姓们堵住,谁也进出不得。

现在谁还关心什么药材,这位官员心烦地挥挥手,只烦恼回去如何与县令交代。

他眉头紧皱着,心中复盘今夜的事有人在寺外说找到一像公主的,之后在寺门口又遇到一像公主的,再是突然闯入的乞丐他喃喃自语“原来海内名臣言素臣,真的和殿下在一起。”

原本只是用药材诈一下,而今药丢了官员嘴角浮一丝笑,心想一个瞎子,和一个柔弱的公主,怎么能逃得出被他做成牢笼一般的城门

寺附近,官吏们不断地被召回,但被派出去的并没有收到最新的调令。深巷中,一行四五人为队的小吏梭巡中,察觉到了巷中的人,便一步步走近。

光线幽暗,明灭交替,从梭巡小吏的方向,隐隐约约地看到巷中拥着的一对男女。

男子身量瘦长,微弓着身,一手捧着怀里女郎的面,一手揽着对方的腰。他的月白色外衫披在了怀里女郎的身上,将那娘子挡得影影绰绰,只看到乌发从指间渗下,缠在郎君的手臂上,又如瀑布般铺泄在地。

只有天家公主,才能养得这一头垂至脚踝的秀发。

言尚将她簪子摘了后就察觉自己的疏忽,他便故作沉迷,用手臂挽住她的发,希望小官吏们注意不到她的长发和寻常女郎的长度不同。

男女声音隐晦又低沉,一看便知那二人在做什么。但是恰恰这一队小吏中的小头领是个混惯了三教九流的,本能觉得不对劲。他并未第一时间看出那女郎长发与人不同,他想寺中已那般情况,如何有男女在此情不自禁

他们手扶着刀柄,谨慎地走近,隔着距离喝道“你二人转过脸来是做什么的怎的在此”

言尚感觉到暮晚摇与他面容相贴的睫毛颤了下,显然也是听到了那官吏们仍向他们走近的脚步声。言尚不动声色,他一边搂着暮晚摇亲,一边已经握紧了自己袖中的刀。他听着声音,算着如何在那几个官吏过来的时候,轻易解决了他们而不露痕迹

他并不打算杀人,但也要对方昏迷才行。

暮晚摇沉醉般地闭着目,整个人埋在言尚怀里,手动情地搂着他的腰。而她袖中的手,也攒紧了一把匕首。她想的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就让言尚跑,自己断后。言尚眼睛不便,自己起码有匕首而且即便落入官府手中,她以身为公主的便利,总会有一线生机。

于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一对男女反而亲得更加难舍难分。

唇齿潺潺,气息若流。柔软又肆意,心神刻意沉醉,又在最动情的时候保持着冷漠的审度。

可是暮晚摇仰着脸,眼睛微睁,本是想看那走过来的官吏,却不妨先注意到了俯着脸亲她、闭着眼睛的言尚。周围阒寂,远处厮杀,在这无休无止的博弈中,他闭着目。

凌乱的发散在他脸上,有几缕沿着衣领渗入颈处。他的衣衫披在她身上,几滴泥溅在他的袖口。他又瘦又净,蹙着眉沉迷于情、面容绯红的样子,让她觉得

嗯。

言尚睁开了眼。

分明看不见,但她与他“对视”刹那,他微有停顿的那一刻,暮晚摇感觉到他按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抖了一下。

他似极为动情般,将她肩一推,让她靠在了墙上。

身后的官吏们“停下”

当然不能停。

动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无声的博弈中,暮晚摇默不作声,被言尚推靠在墙头。他的手从她腰下向上,月光照在二人面上。他变得像北里常客一样粗鲁又兴奋,兴奋却无情。陌生得极为可怕,让暮晚摇一下子想到了乌蛮时那些男人

那些恶意的碰触,那些碾压的戏弄。

但是她仰着脸,眼睛静黑,看着言尚的脸。他干净的、温润的脸就挨着她,他的呼吸就压在她脖颈处。寒冷砧骨,热意蹿脊。

暮晚摇高高仰着脖颈,紧搂着他,从唇间溢出缠绵的一声“嗯”

似猫在叫,柔媚入骨。

那些小吏们都因这一声而面红耳赤,更罔论言尚那抹魅惑撩在心尖,她就在他掌下,微凉的脸颊挨着他微烫的肌肤。她轻声哼,鼻尖微微蹭过他的颈,他颈上的鸡皮疙瘩,就一层层流走。

他突然觉得有些干,上下皆绷起。不是那类做戏的,而是真正的瞬间想到了两人床笫间的无数个曾经。

小吏们已经走到了三丈处。

言尚和暮晚摇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刀或匕首那些小吏们看到有人到现在都不搭理官吏,当然也意识到了不对。他们手中刀横起,短暂对峙中,官吏们要出手之时,巷头传来一声喝“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郎君调人去城门保护殿下”

几个横刀在巷中的小吏们不甘心“可是”

那对男女依然旁若无人地拥着,喊话的小吏厉声说这是长官的命令、城门才是重要方向。对方用上官压下来,这边的小吏们再觉得不对,也只能一咬牙,转身跟着传话的小吏们出了巷

不甘心的被调走的这队小吏头领在出巷时,再次回头看了巷子一眼看到那对男女坐了下去,男子将脸挨在了女郎颈处,并向下继续

他骂声“龌龊”,说服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可能对方就是一个忘情下流的情场高手罢了。

那些官吏们走了,言尚和暮晚摇面对面,沿着墙滑坐下去。全身颤抖,麻痹,酸意入骨。

言尚脱力时,与她手指挨上,摸到一物,顿了下“你拿着匕首做什么”

暮晚摇挽起他的袖子,似笑非笑地在他手中的刀柄和腕间勾了一下,示意他五十步不要笑百步。

她指尖轻轻那么勾一下,他的身体就颤一下。他脸靠在她颈上,气息发烫,紧绷的身体并没有因敌人的离开而放松下来。暮晚摇也没有推开他,她若无其事一般“你还能走么”

言尚苦笑。

心里知道他露出丑态,原形毕现。他与她挨得这么近,为了敌人认出她而给她披衣、与她严丝合缝,当他的欲无法控制时,她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换在旁人那里,言尚必然羞耻得恨不能死去。他如此重视形象的人,怎能忍受自己在外面露出这样的丑态。但是这个人是暮晚摇,是见证过他过去的暮晚摇又会让他紧绷之余,不那么害怕。

言尚低声“我要缓缓。”

暮晚摇漫不经心“要我用手么”

言尚“”

他按在她腕间的手指微微跳了一下,侧过脸面向她。暮晚摇曲腿挨墙,看着他的样子。唇间红润,光泽潋滟。他的唇微张,略仰着下巴喘气。他这副又有些呆、又有些挣扎的样子让人真想做点什么。

暮晚摇是最喜欢对他做点什么的。

脑中弦轻轻一绷,两人之间距离本就寸息之间。暮晚摇一低头就亲向他的唇,他怔了下,上身向后微退。暮晚摇不动,而他静了一下后,又身子前倾,张口来回应她。

暮晚摇哂笑。

她说“你好不诚实。”

他轻声“你太诚实了。”

延续先前的快意,延续先前的爱意。脑中空白,也许并不想去思考太多的。只是情一旦释放,总是要宣泄,洪水一旦出匣,总要缓上一缓韩束行的声音突然出现“我拿到药了。”

脸挨着的言尚和暮晚摇同时僵硬。

都意识到了那一瞬的失控。

暮晚摇声音有些沙、又刻意漠然“你能站起来么”

她这话是对言尚说的。言尚脸红如血,半晌苦笑“再给我一会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