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看他呆愣着,故意低头干咳两声,做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没关系,是我唐突了,我一个病秧子,怎好意思痴缠顾大哥……”
顾重山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很好!”说完又跑没影了。
钟情微张小口,这男人看着魁梧高大很能唬人,怎么这么容易就害羞?
接下来这一个多星期时间,顾重山请王叔屋里的王婶来照顾钟情,自己则不知道去哪了,许久也不见人影。
钟情问王婶,王婶只说他赚钱去了,具体干什么去王婶也不知道。她默默怀疑,顾重山该不会是养不起自己,跑路了吧。
在王婶的精心照料下,钟情终于能从床上下来,慢慢地走一走了。
今日阳光正好,钟情洗了澡换上一身洗得干净的旧衣,头发擦得半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生的十分白皙不易晒黑,哪怕流放路上风吹日晒雨淋的,她的皮肤依旧嫩白水润。
院外一阵嘈杂声,是男人们吆五喝六的声音,间随着大笑高嚷。院门被打开。
为首的是顾重山,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男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顾重山一打开院子门就看到钟情头发微湿,穿着条杏子色的旧湘裙坐在木椅上。她沐浴在阳光下,白到几乎透明的地步,一头乌发未做装饰,如云般垂在椅子和她自己的身上。
貌若天仙,不外如是。
顾重山看呆了,他身后的那群弟兄们也同样看呆了。
有个小个子直接自言自语出声:“这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落到大哥院子里来了。”
钟情听了掩唇一笑,眉眼弯成了月牙状。
顾重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回来就看到她大大咧咧地坐在院子里,人都呆了。好在他反应极快,立刻大步上前到她面前,挡住身后所有人窥探的视线。
顾重山挠挠头:“刚开春,还挺冷的,怎么就出来了?”
钟情乖巧地答:“镇日在屋里面见不着阳光,人都快要憋坏了。好不容易身体好了些,就出来做做晒晒太阳。”
顾重山磕巴:“晒……晒太阳啊,晒太阳好!对身体好。”
可不是没话找话么。
钟情很贴心地把他往能对答如流的话题上引:“顾大哥,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她眨眨眼,脸上浮现出一抹好奇。
顾重山这才想起来身后的弟兄们,一拍脑袋介绍他们:“对,这些都是我的好兄弟。这个是狗剩,这个是三顺,这个是平生,这个是石井,这个是范阳、这个是夏历,这个是牛耿。”
他身后一共六个人被他挨个介绍了一遍,钟情记住名字和人脸,把人对号入座后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你……你好。”来自六个人的异口同声。
钟情看出有她在这些人拘谨极了,便慢吞吞地站起来,向他们福了福身:“我身子不大好,不便在外面多待,先回房了。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莫怪。”
“不怪不怪。”
“外面风大是该回去。”
“别得了风寒。”
……
钟情在一众关心声中含笑往屋里走。她走路的姿势似弱柳扶风,端的是一派婉约风流。身后是一众人看傻的目光。
顾重山目送钟情回房后才扭头,见一众弟兄仍盯着房门看,他重重咳嗽两声,声如震锣:“看什么看!都跟我过来!”
声音大到房间里的钟情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嗓门真的好大啊,她由衷感叹。
一众人在大厅笑闹起来,看样子这次出去是赚了不少钱回来。能赚钱就好,原主吃不得苦,钟情自己更是吃不得。
顾家正厅。说是正厅,也就是间更宽敞的房子罢了,里面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几个人也不嫌弃,你找一张缺半条腿的凳子,我找一张被蛀空的椅子,每个人到头竟然都找到自己的座儿,可见人的适应能力之强。
一坐下大家就开始八卦。谁说男人们不喜欢八卦呢?只不过是在有外人的场合装得正经。实际上私底下一个个也是好奇极了。
牛耿脾气最耿直,耐不住性子问:“大哥,那个仙女是谁啊?是大嫂吗?”
顾重山须发下的脸一红,旁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休得胡言!前段时间我在山上捡了个女子,就是钟姑娘。”
平生咂舌:“大哥,你在哪一块捡的,跟我说说,我也去碰碰运气!”
真当捡大白菜呢。
顾重山还真有鼻子有眼地跟他描述:“后山林子里的溪边,黑色大石头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