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从车上下来,被早早等在楼下的孙秘书领着往酒会现场去。她来得晚,酒会大厅的门口除了迎宾的礼仪和风暴负责酒会的专门人员外,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小郝跟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带着钟情入内。
厅里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厅内衣香鬓影,灯红酒绿,男男女女手执高脚杯身穿天价礼服。他们脸上像贴着一层假笑的面具,每个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流水线上批量生产下来的。
钟情的到来还是在厅内引起了小小的水花。
她穿着黑色的斜肩紧身连衣裙,腰线和臀线被衬托得更加惊人,身体比例仿佛是人工打造而成,天生的怎么能这么完美?
小郝硬着头皮领着钟情到孙秘书那里,阎总正在远方跟人聊生意上的事儿,要等一会儿才能抽身。
钟情站着无聊,拿着杯红酒晃着手腕醒酒。她微垂着眼笑容神秘,自带说不出的诱惑力。五分钟之内,过来找她搭话的男性成功人士已经有七名,现在是第八个。
在二层观察着场上一切避免出差错的肖格一眼就看到了甜品台旁边站着的钟情,以及旁边跟她搭讪的张姓总裁和孙秘书。
张姓总裁已经六十多,外面养的情人有十几个,最享受的就是情人们为他(的房子车子)争风吃醋。
肖格想也没想,立刻去二楼的休息室里告知正在处理公事的傅景圳钟情来了,和新光的阎总走得很近,以及有不少老总都去找她搭讪。
傅景圳滑动鼠标滚轮的手指一停,站起身:“在哪?”
肖格引着傅景圳往钟情那边去。
阎总正好这个时候刚忙活完,过来跟迎接皇太后似的供着钟情。
“钟小姐,让你久等了,久等了。”
钟情在心头暗暗算着时间,傅景圳如果要来找她应该也就是这一会儿了。她刚刚亲眼看着肖格离开的。
这么想着,钟情作出一副笑得勉强的模样,正好撞上傅景圳往这边看过来的眼睛。
她看到傅景圳,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下意识地转身要跑。奈何她穿着高跟鞋,又顾虑着仪态跑得并不快,被傅景圳三两步追上,拽住胳膊走不脱。
“转过来。”傅景圳声音低沉。
钟情依旧背对着他,不说话,也不转身。
两个人的互动场面被酒会现场其他人看见,一时间鸦雀无声。傅景圳对于现场的变化没有任何反应,一切都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现在他只想让钟情转过来面对面地看着他,而他有话要问。
慢慢的,钟情的背影开始轻微抖动起来。
傅景圳紧抓住她手腕的手不自觉放松,有些迟疑,钟情这是哭了吗?他的语气也不由得放柔和:“跟我去休息室。”
但说出来的内容却很是强硬,完全就是温柔的命令。
钟情慢吞吞地转过身,一直低垂着头,被造型师用卷发棒做成一次性大波浪卷的长发遮住她半张脸。
傅景圳对众人的目光不管不顾,拽着钟情迈开长腿往二楼走,肖格跟在后面,然后被傅景圳关在了休息室门外。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站在门外为钟情祈祷。
休息室内,钟情再一次和傅景圳面对面而坐。
傅景圳张了张嘴,有些不解地问:“哭了?”
“没有。”钟情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赌气的意味。
傅景圳反而更加确定:“你哭了。”
钟情:……
“为什么哭?”傅景圳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靠近了她一些。
钟情抿唇不答。
傅景圳换了个话题问:“为什么还要找阎麒麟?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让你长教训么?他那样的,对你别有用心,你看不出来吗?”
这话说得就严厉了些。
钟情的眼底渐渐聚起一股水雾,一颗颗珍珠似的泪落在她的黑色礼服裙上,氤氲成一朵朵美丽的花。
傅景圳头一次慌了。
在国际谈判中他没有慌,谈百亿的项目时也没有慌,跟领导人面对面吃饭时更没有慌。然而钟情一掉眼泪,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虚。
好像是他把她弄哭的。可他自以为自己的语气并不算重吧。
没有步入社会的女孩子,心理承受能力真的不强,傅景圳默默想道。
他从一旁的抽纸盒中抽出张纸巾递给她:“别哭了。”
钟情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进房间以来她第一次抬头看向傅景圳,和他的目光正面相接。
傅景圳被她这样一眼看得有些震动。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眸子黑而亮,因为哭过她眼框红红,所谓梨花带雨莫过于此。即便是傅景圳,在当下的情景也不可免俗地生出了点怜香惜玉的想法。
只有一点。
钟情的情绪缓和下来,她咬着唇,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的模样。
傅景圳看她犹犹豫豫不愿意说,又有些恼:“你自己说,阎麒麟是好人吗?”
“不是……”钟情语气弱弱。
“那为什么还要跟他牵扯不清?”傅景圳越想越气,“知道他不是好人还和他混在一起,说说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