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韵压抑情绪,他也没了声,抱着她闭了眼,好似睡着了。
她压根不能动弹,一直待他怀里,原以为会失眠,却不料睡得很快,没有噩梦连连,格外踏实。
*
翌日。
察觉到身旁的人有了动作,施韵控制着没醒,脸色也未变。
季淮侧着身,手支着头,一直盯着她看,抬起的手小心翼翼伸过去,将她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
倏然,他往她靠近。
施韵放在被子里的手揪住了床单。
他亲了她的额头。昨晚是醉酒下的动作,今天很清醒,还喃喃低语道:“小白眼狼说的就是你,502超级粘合剂估计你也选择性忘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回忆里出不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淮才轻轻起身去了浴室,等门关了,施韵才睁开眼。难言情绪已经泛滥,可她太会忍了,总能找到方式说服自己。
她觉得自己无欲无求,何必沾染麻烦?还得改变原来的各种轨道,季淮就算不和孟诗晴重归于好,也总能找到其他富家千金,她不想当下一个段景言。
爱情是什么?据说她还是父母想得不行私奔留下的爱清结晶,最后被丢到了荒郊的草坪上。孤儿院的妈妈说,要是好心人发现得晚一点,她就会被毒蚂蚁咬遍全身,差点都把眼睛给咬坏了。后来她被领养,领养的父母觉得她麻烦,是个累赘,不讨喜,才领养几天,又把她送出来,孤儿院的妈妈骂她好久,又多了一张嘴。
季淮洗澡出来,施韵刚刚坐起来,看向他说,“你头还疼吗?”
“疼啊,你给我揉揉?”他含着笑回。
施韵神色收敛,声音缓缓,“下次你别喝了多酒,对身体不好,喝醉后也得找个人看着你。”
“嗯。”季淮的满腔热情打在棉花上,收回笑意,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旁边的衣帽间走,给她选了一条杏色的复古长袖连衣裙,“早上天凉,你穿这件怎么样?这件好看。王嫂做了早餐,吃完早餐再走。”
她没法拒绝,留了下来。
王嫂忙前忙后,非常热情,做了好几样她喜欢吃的早餐,还煎了她喜欢吃的蒸饺,给她温了牛奶,语气关切又担忧:“施小姐是去外地拍戏了吗?都瘦了好多,是不是剧组伙食不好?在家就多吃点。”
家。
这个字眼戳中施韵,她拿筷子的动作顿了顿,以往她好像很轻松就能说出回家,她总跟徐楚楚她要回家,回家找....嗯,找他,找...她家季先生。
真是荒唐而又奇妙。一个孤儿哪有家?孤儿院都因为资金不足而关闭,孤儿院的妈妈也撑不下去了,不管他们了。那时候他们还未成年,一个稳定的居住所都没有。
她极力扯开一抹笑,王嫂没有怀疑,转身去厨房忙活。
季淮吃着早餐,其实形同爵蜡,他昂头看她,征询问:“我让王嫂去照顾你,毕竟她和你也熟悉.....”
“不用。”她新租的房子小,而且她喜静。
闻言,他点头,也没强求:“衣帽间衣服和首饰,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应该还用得着。”
“品牌方也送了我很多,家里装不下了。”施韵没抬头,轻声接着话。
季淮呼了口气,继续沉默吃着早餐,餐厅的气氛凝重而又压抑,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吃好后,她起身,他也跟着站起来,拿着车钥匙跟在她身后,“我送你回去。”
施韵刚要拒绝,他就打断,“我要去公司,顺路送你,你怕我知道你家地址吗?我想查又不是查不到,我又不会去堵你。走吧。”
她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将视线收回来,和王嫂说了声才出门。
“施小姐,中午你回家吃饭吗?回来的话,我给你做几道你喜欢吃的菜补一补。”王嫂冲着她背影问。
“她不回来。”季淮先替她答。
“噢。”王嫂点了点头,以为她忙工作,没多怀疑。
施韵加快脚步出了门,和他一起去车库。
季淮喜欢车,车库有很多车,一辆辆停放着,他在选车,望着其中的几辆车,眸光都冷了不少。
回忆真令人讨厌,总是趁他不注意就转进他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紧接着,酸胀感就涌上心头,痛意钻心,真想把它们都砸了,但碍于她还在,硬生生忍。
他今天开的是橙色的兰博基尼,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傲慢又嚣张的季大少爷。
路上。
红灯时,他扭头看向她,话语低醇清朗,认认真真又带着奢望问了一句,“这半个月,你过得好吗?”
她不假思索回:“挺好的,你呢?”
季淮抓着方向盘的手握紧,挤出一抹笑,微扬声调,似乎带着一丝不甘心:“我也挺好,非常好,和你一样忙。”
这话和他昨晚说的截然不同,施韵心神微晃。
路灯亮起,车往前开,季淮开的速度不快,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语气又平和了很多:“你过得好就行。”
“你也会过得好。”她希望他过得好,都会变好。
季大少爷挑着眉毛,不肯服输般笃定说:“我会过得好。我拿着对你的用心去对任何一个女人,她不得死心搭地跟着我?我长得又不差,出手阔绰,对吧?”
施韵:“嗯。”
季淮简直要咬碎一口牙,情绪都绷不住了,提高声调:“我还买了六千万的钻戒,你不会觉得我送不出去吧?”
“不会。”她肯定摇头。
他胸腔里的火熊熊燃烧,直涌头顶,都被她气笑,转头看她,一个字一个字从唇齿间溢出来:“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施韵,我就栽你身上了,我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