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观察戚安。
虽然心里想着不要继续关注那件事了，但顾默秋还是很在意戚安被黑的。
他心里一直慌乱得厉害。
顾默秋悄悄地探头看着戚安。
对方和往常一样，除了没有迅速登录游戏之外，没有任何的不同。
他就看着对方轻柔地浇着桌旁刚刚绽放出来的花。
似乎被这朵夜间绽放出来的花惊艳到了，顾默秋发现戚安朝着花朵微微弯了弯眉眼。
顾默秋同样被这一幕惊艳到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了神，但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却松下了。
对方的反应很正常，依旧那么温柔，会因为很简单的一些事情开心，会露出那么纯粹干净的笑容。
所以应该没什么吧。
顾家应该已经听了他的话停止黑戚安了。
——
戚安的反应确实很正常，他在顾默秋离开后就换了身衣服出去见叶雨萱了。
戚安的表现很正常，他带叶雨萱去看了电影去吃了饭然后去玩了很久。
“你为什么要在今天约我？”叶雨萱有些紧张地问出来了这个问题，她越来越发现自己在戚安面前很容易不知所措。
“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很特殊的日子？”叶雨萱微怔了下，“什么日子？”
戚安朝叶雨萱笑了笑，“是我的生日。”
“今天是你的生日？”叶雨萱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她的表情明显是变得慌乱和无措起来，她环顾着四周，神情中下意识地流露才出自责和懊恼，“对不起，我不知道。”
今天竟然是对方的生日，她竟然都没有给对方买生日礼物！
一边说着，叶雨萱有些慌乱地环顾周围起来。
她脑海里疯狂的思索着她该如何补偿这件事，她送什么礼物会合适一些。
但很快，叶雨萱就怔住了。
因为她听到了戚安十分温柔和掺杂着些许复杂的一道声音，“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今天对我来讲很特殊，所以我想在今天做一件对我意义非凡的一件事。”
想了很久的一件事。
什么事？
是——
忽地，叶雨萱的两颊泛起薄红。
心跳好似忽地加快了，在叶雨萱的竭力克制之下，她的呼吸声才没有显得那么紊乱。
“只是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那样做，所以，想在今天见一下你，想让你给我一些勇气。”
叶雨萱的脸颊烧得更厉害了，因为她发现戚安竟然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
大脑好像瞬间空白了一样，叶雨萱愣愣地看着戚安。
“你知道吗，虽然今天才是我的生日。但对我而言，你愿意帮我、愿意站在我身边的那一天才是我真正的生日，你给了我新生和改变自己的勇气。”
叶雨萱感觉自己的双颊已经变成了两个滚烫的火球了，她无措地看着戚安的眉眼和唇角逐渐弯起。
“我能够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能够拥有还对这个世界充满信赖和希望全依赖于你。我说过等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会报答你的恩情的，所以，你不用送我生日礼物，我应该送你一份礼物才对。”
戚安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叶雨萱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
“不过，这份礼物你可能只能在晚上才能收到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必须要离开。”
“没事的，你忙你的，我不重要。”叶雨萱怔怔地回道。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叶子的存在真的会让你很不开心吗？”
“嗯，让我很不开心。”叶雨萱本能般地回道。
在叶雨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被戚安再度朝他露出来的笑容惊艳到了，对方再度揉了揉她的头，“要开心才对，我走了。”
叶雨萱愣愣地看着戚安不断远去的背影，在好半天后她回过了神。
就连叶雨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她在戚安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喊住了对方，然后高声问道，“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就看着戚安微顿了片刻后扭过了身，然后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会有知道的一天的。”
他们隔得实在是太远了，恍惚间，叶雨萱好似看到戚安再度冲她温柔地笑了笑。
嗯！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叶雨萱慢慢地看着戚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内，她傻站了好一会儿，细细地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忽地，叶雨萱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了，她的眼睛里出现了根本掩饰不住的期待。
对方说晚上会送她一个礼物。
会是什么礼物？
——
戚安在回家的路上给叶肖打了一个电话。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叶肖有些紧张地问道。
“萱萱在我的电脑上动了手脚，我知道我今天直播的时候，我电脑上的摄像头会自动打开。我想拜托你帮我解决一下这件事，我不希望摄像头会在今天打开。”
叶肖沉默了好一会儿。
现在网络上已经闹得特别糟糕了，叶子已经到了身败名裂的境地了，叶肖已经预料到了戚安开直播的时候，戚安的直播间内会有多么的可怕。
只要摄像头打开，这件事的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答应我好不好，我想看清一些事情。”
听到戚安的这句话，叶肖的嘴唇抿得更厉害了。
直播间会特别得可怕的。
如果他不希望戚安再受到伤害的话，他就应该任由叶雨萱的计划实施，但是——
叶肖的拳头攥紧了，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晦色。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希望你今天过后可以离开叶雨萱。”
“……好。”
——
自叶子人妖事件出现以来，叶子的第一次直播终于开始了。
不过是瞬间，直播间内便被挤爆了，评论也被不断地刷着评，里面全是一些辱骂的词汇。
杨灵也按时地挤进了直播间，她就是之前给戚安发私信的粉头。
但和往常不一样，她这一次没有那么疯狂地去刷礼物，去帮叶子说话，而是冷眼看着。
原色：呵，终于开直播了吗？装死装够了吗，该给个解释了吧？
疯子：你竟然还能直播，竟然还没有被抓紧牢里面吗？平台怎么还不追究你的责任啊，真是看见就心烦。
略略略：你还要不要脸了，平台内所有的主播都捐钱了，就你没有，你有没有公德心啊？你这钱本来就来路不正，是靠着欺骗才得来的，你花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羞耻吗？我跟你讲，你最好把你这些年挣的钱都捐出去，不然的话，我就告你欺诈，让你把大家打赏的钱都还回来。
呸：就是！丑八怪，快还钱。
清一色：那个网上流传的照片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是长那个样子吗？
……
杨灵冷眼看着这一切，她就看着戚安想要直播游戏，但是因为被不断地追杀，被各种私信逼得动不了，然后在各种言论下不得不停下直播有些，开始答应回答他们的问题。
“关于我的长相，容貌真的那么重要吗，熟悉我的朋友应该都知道吧，我是一个希望大家能够关注我内在东西的一个人。”
凌空：呵，不敢直面说啊，含糊其辞啊，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吧。至于装出来这么失落的声音说这话吗，被欺骗的可是我们哎，你还有没有脸了。还说得自己很高尚很无辜似的，以你的性格，你要是长得好看的话，你肯定早就开始露面直播了，早就想着用自己的颜值骗人进来了。还不是自己没有这个资本才只能这么说？
月色：就是！还关注你的内在，什么内在啊？那卑鄙的内在？你是希望大家都像你一样不知羞耻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连捐钱都不带捐的吗？
倾听：你为什么不捐钱啊，那么多人都捐了，就你没有捐，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朦胧：对啊，长得丑就算了，心灵都这么恶毒的吗？都被人这么说了，还不赶紧把钱捐出去，脸皮这么厚的吗？怎么，是觉得自己已经因为这件事挨骂了，所以觉得无所谓了？
“捐钱这件事，我其实是有苦衷的，我可以解释……”
叶子一生黑：解释？解释个鬼啊？你觉得我们会信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高明的手段啊，你背后随便那么一搞搞，不就搞出来一份假的看似迫不得已的苦衷了吗？你昨天没直播，就是在想怎么编出来这个苦衷吧，现在已经编得天衣无缝了吧？不过，你觉得我们还会在明知道你是不要脸的人的情况下还相信你吗？
月色：没错！大家不要信他，有这说苦衷的时间还不去捐款，呵呵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就是不想捐钱吗？就算你捐钱了也是我们逼出来的，你到时候可千万不要那么恶心地去营造慈善人设。
风筝：还不捐？你竟然还不捐？都到了这份上了，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冰冷：怎么？已经开始计划着洗白了吗？实话告诉你吧，你是洗不白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
弹幕里面全是骂叶子的。
杨灵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冷漠。
她有些失望地移开了视线。
没有。
对方没有按她说的那样做。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任何问题，对方甚至都不承认那张照片是他，而是含糊其辞地说了一些为自己找借口的话。
明明她们都商量过了也说了，他们不介意的。
对方还是不愿意承认。
对方也依旧没有捐款，而是在那里找借口。
她昨天和姐妹们等了那么久，都没有去完成支线任务，一直在叶子的直播间内守着，但一直没有守到。
就连今天，她也不知道是在期待着什么，依旧来到了叶子的直播间。
但是——
杨灵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些失望。
呵，什么都没有。
看来对方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吧。
杨灵解散了叶子仅剩下一些人的粉丝群，然后登陆了微博取消对叶子的关注。
她冷眼看着叶子微博上的粉丝不断地掉到四位数，然后面无表情地发了一条微博@了叶子。
——累了，确实不值得被爱。真正的主播应该是像这样很善良很温柔的人，是让人感觉到他的温柔的人。
和她微博一起发送的还有一段视频，是戚安直播录屏的一小段片段。
截的是戚安的两段话。
“我觉得叶子性格上有很大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他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但他做的事真的很容易就伤害到别人。可能这也不是他希望的吧，但是，结果就是这样。我其实觉得他不应该当一个主播。”
“他不适合，因为一个比较合格的主播是应该引导大家走向好的方面的，是可以让大家变得开心的。但是他吧，很多人讨厌他，会反感他，这些人都会因为他的存在而不开心，他这样已经违反了一名主播的初衷。他也经常让他的粉丝不关注他直播本身，而让他们关注一些乱七八糟的别的事情，把很多事情弄得腥风血雨，我觉得这样来看，他不太适合成为一个被很多人关注和喜欢的公众人物。”
杨灵冷漠地看着叶子仅剩的那些粉丝也因为她的这条微博而不断地脱粉。
就在这个时候，杨灵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灵灵，我和那个慈善机构联系上了。我发现一件事大事！”
“不用联系了，把那些钱拿回来吧。”
杨灵冷淡地说道。
那是他们这些粉丝昨天筹的钱，她们打算用叶子的名义捐出去，然后对外宣称这是叶子很早之前就捐的钱帮叶子洗白。
但是——
“什么？”
“叶子不配。”
杨灵冷淡地看着叶子的直播间。
直播的时间已经到了，她听到了戚安的声音，“谢谢大家的喜欢，记得早睡，要注意身体。”
这是叶子每次下播前都会说的一句话。
杨灵之所以会被吸粉，就是因为她每次都能够从这句话里听到让她心里暖洋洋的温柔。
她一直以为对方会是一个很好的人。
现在看来——
杨灵嘴角流露出了几分嘲讽。
呵，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不是！叶子的真名不是叫戚安吗？我刚刚就准备用戚安的名义捐，但是！那个慈善机构说，戚安早就捐过钱了！捐了特别特别多，还特别感谢我，然后希望我劝戚安把他留在那的银行卡拿回来！他们说，他们一开始不知道那是戚安的工资卡，不然的话，他们当时肯定不会同意收下的……”！
什么？
杨灵手中的手机突然砸在了地上。
她听到了什么？
所以，叶子确实是有苦衷的，他不是在说谎？
杨灵的表情瞬间变了，她颤着手挂掉了电话然后重新点开了叶子的微博。
也是这个时候，叶雨萱给戚安建的那条微博下突然发了一条消息。
悄悄：！不是！大事不好了，你们快别黑叶子了，叶子就是这个小哥哥。我承认我用了一些不正常的手段，但是来不及了，我本来是想要人肉叶子的，但我查出来的叶子的IP竟然和小哥哥的IP一样。你们知道IP意味着什么吗，我当时感觉不妙就赶紧去给奈秋大神所在的小区打了个电话，你们知道我问出了什么！
奈秋邻居的名字就叫戚安！
叶子一生黑：！
玉色：你没撒谎吧！小哥哥真的是叶子吗？！
——
这些事都是戚安所不知道的。
他在下播后就随便找了一把刀划开了自己的右手脉搏。
他准备脱离这个世界了。
现在走到这一步，他的任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戚安登了叶子的微博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叶子：我很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被很多人喜欢的主播，很感谢曾经喜欢过我的所有人。很抱歉，我还是高估了自己让你们失望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