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贤王府。
侠儿豪迈的走向前,重重的拍打着门,粗着嗓子喊道:“开门,开门!”
少顷,大门吱吱呀呀的开了,一魁梧黝黑的士兵走了出来,硬邦邦的说,“姑娘是何人?”
陆安瑾上前一步,言笑晏晏的说,“安宁县主求见贤王殿下。”
“等着。”士兵说完,转头就走,还不忘关上大门。
侠儿撇撇嘴,眉眼之间满是不忿。
“小姐,奴婢真想不明白,你大清早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就为了见活阎王?”
陆安瑾但笑不语的点点头。
“小姐,奴婢可是听说了啊,那活阎王长的是其貌不扬,臼头深目。而且,他性情暴戾,喜欢吃人肉。”
这谣言,可真的是空穴来风啊!
陆安瑾笑容不减,“侠儿这是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啊,自然是听楼里的那些客人说的。不过啊,那些客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蛇鼠一窝。”
“侠儿,你且记住了,很多时候,你亲眼所见的,未必是真实的;你亲耳所听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她指了指脑袋,“一定要理性的分析问题。”
好高深,好麻烦,好无聊。
侠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小姐,这么高深的问题不适合我,”她一向有自知之明,“我只想当一个无拘无束的贼。”
她有一个远大的理想,就是要偷光所有奸商的荷包!
陆安瑾轻笑,“这可不是长远之道,我们侠儿这么美丽,早晚是要嫁作他人妇的。”
侠儿霎时红了脸,她跺跺脚,一点都不肯吃亏的反击了回去,“小姐莫说奴婢了,你不也一样么?”
是啊,于女人而言,成婚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相当于第二次投胎。
若是投胎成功,那便还好;若是投胎失败,那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所以,不能冒进,须得谨言慎行。
“侠儿,我知你对贤王颇有微词,但是现下,你一定要谨于言而慎于行。京城不似阴南,走错一步,都可会招致杀身之祸,懂否?”
“小姐,奴婢明白。小姐且放心,奴婢心中有数。”
正说着,沉重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打开,士兵顶着那张棺材脸,一板一眼的说,“陆小姐请进。”
陆安瑾笑着道了一句,“有劳。”便带着侠儿快步走了进去。
她之所以选择这么早跑过来,就是不想让过多的人知晓,以免落人口实。
贤王府很大,也很空旷。映入眼帘的不是冷冰冰的训练庄子,就是葱葱郁郁的大树,姹紫嫣红,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侠儿在她耳边轻声的嘀咕,“小姐,贤王就住这里啊。若不是亲眼所见,奴婢还以为这里是军营呢。”
白白浪费了这么大一块好地方,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小姐,前方就是会客厅,您自己过去吧。”
陆安瑾淡笑着点头,“有劳了。”
侠儿也想跟过去,却被士兵伸手拦住了,“王爷只见陆小姐一人。”
“那怎么能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士兵面无表情的重复,“王爷只见陆小姐一人。”
侠儿气的直跺脚,她愤恨的瞪了一眼士兵,忽然腿一弯,头一低,直接钻了过去。
谁料,下一秒,她像是小鸡仔一般,被人抓着后衣给提了上来。
侠儿胡乱的踢着腿,嘴里哇哇的叫着,“小姐,救命啊,非礼啊。”
士兵的眼皮跳了跳,下一秒,径直松了手。
侠儿没料到士兵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她转头,凶神恶煞的瞪着士兵,咬牙切齿的问,“你是不是想谋杀我啊!”
士兵不搭理她,谁让她乱闯的,摔死了也是活该。
“你哑巴了?”侠儿此时是怒从胆边生,她活到现在,今日是最耻辱的一天。
士兵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聒噪,闭嘴!”
“你欺人太甚,我要和你拼了。”
输人不输阵,侠儿一言不合就开打,士兵本不想搭理她,但见她招招阴毒,只好无奈的自保。
不过四五招,侠儿就落了下风,直到士兵有力的拳头直逼面门,她的头本能的偏向一边,愤恨的说,“欺负女人,你算什么汉子!”
士兵不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深处未起一丝的波澜。
“技不如人,就别怪别人心狠手辣!”
这男人,真是一块榆木疙瘩,又臭又硬!
身后的动静,陆安瑾不是没听到,但她相信那人会有分寸,因此很机智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她踱步至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进了屋。
“王爷,”陆安瑾行了一礼,“万福。”
“坐。”齐霄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找本王所为何事?”
陆安瑾浅笑,“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齐霄昀眉头紧蹙,“何时?”
“王爷第一次出现在臣女的面前,臣女原本以为王爷是受舅舅的委托。昨日方知,原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