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美国有很多冷战小孩了。”
“哈”曲琮从iad上抬起头她倒也没偷懒,一直在看邮件来着。“冷战小孩”
“对啊,不过你知道冷战吗”元黛有些打趣地问,“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了吧。”
“我只知道美国战后有一波婴儿潮,在冷战期间成年,而且好像都挺叛逆的,那时候很流行的嬉皮士和这个有关吗”曲琮承认她对美国社会史一无所知。“不是,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林教授想和简佩复婚他们这个假期一起去香港给孩子办事,在维多利亚港求的婚。简佩说他完全就是被刺激到了,至于她呢,她有一瞬间居然很想答应。”元黛一边说一边把车开出停车位,她边说边笑,“这和人在重大事件后总是很容易结婚一个道理,我们一般都不想孤孤单单地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这种空虚感会让人在战争中很容易结婚,战后也很容易,都是一种情绪的延续。”
曲琮不由想起自己和喻星远的对话,她有些心虚元黛算是说中了她一部分心思,确实,曲琮没有坚定分手,反而和喻星远又走了一步,是因为喜欢吗更多的是需要。
不过,这么说的话,喻星远也等于是对她求婚了,只是他这种性格,不太会搞什么仪式之类的,他把结婚后的生活倒是都计划好了。曲琮也不知道自己算是答应了还是婉拒,她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好像在这样的时刻里,有一份邀约可以作为最后的保底,就算不那么牢靠,心里也妥帖得多。
“那她最终答应了没有呢”她不禁追问。
“没有,坚定拒绝了。”元黛边笑边说,“这件事要结束了,对她来说就是海阔天空,她说自己不想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里去。”
她不乏赞赏,“佩佩这个人,只要她自己想通,其实很有勇气的,恐惧和孤独困不住她。”
曲琮想想也觉得简佩尤其不容易,她比她们多了两个小孩还顾,而且一家人全折在这件事里了,但居然没被负面情绪干扰,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种压力下坚持自己的选择。“是的,但林教授估计要失落了。”
“他也还好吧,简佩不爱他,他也受不了简佩的,当朋友比当夫妻舒服,简佩把道理给他解释清楚,他也明白了,他们俩都不想改变,那就没必要再试一次。又不是一定要结婚才能算是一家人,离婚了还是可以互相支持。”
熟人的八卦总是引人入胜,曲琮和元黛一路热烈讨论,甚至连邮件都放下了,只在等红灯的时候本能地掏出来刷新一下,抬头看到元黛斜眼瞥她,脸一下红了,当然,每个非诉律师一天都要开很多次收件箱,但她在刷什么元黛应该心里有数。
“纪荭没那么快回来。”果然,元黛看穿了纪荭回来的话,格兰德那边按例会发一堆的会议邀请过来,她每到一个办公地点总要开会掌握进度的,没有邮件就说明她还没回来。“别看了,她回来也和你没关系,这件事我说了我来接手,没你的事儿了。”
曲琮欲言又止,元黛的意思她明白元黛会尽力维护她的利益,和曲琮自己参与差别不大。但曲琮已经不是刚进社会的小女孩了,就连纪荭在这样的案子里恐怕都只是棋子,更别说元黛了,元黛只能在随波逐流中尽力而为,无法百分百保证什么,那她即使无法插手,也迫切想要掌握进展,知道得越多就越不容易想入非非。
“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当然,她不会把靠山推远,曲琮没有争执,只是换了个提问的角度。“等纪荭回来,然后呢”
“然后当然就是见机行事了。”元黛随意地说,“你就做好华锦关门的准备好了,最差不过于此罢了,难道他们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这种轻松的语气能缓解一些紧张情绪,但仔细想想,华锦关门引发的震动也绝不在小,这意味着元黛要失去自己苦心奋斗来的一切也许还能剩下一些钱,但和如今的生活当然不可同日而语,曲琮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去想这件事对元黛可能的影响,她半天都说不出话,元黛看她一眼,嘲笑说,“干嘛,你就这么怕失业吗”
曲琮收拾心情,眨了几下眼,含笑说,“不是我是在想,如果真的在华锦做不下去的话,之后你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噢”元黛心情不错,倒比曲琮要轻松,她饶有兴致,“在你心里,我会过什么生活”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你可能会开个酒吧、咖啡店什么的。”曲琮如实说,“你有故事,又很漂亮,好像这样的女人特别适合开酒吧。”
“如果在古代的话,就开客栈,是吧”元黛被逗乐了,“这完全是浪漫主义的幻想,事实上要开酒吧也不简单,而且不怎么容易赚钱咖啡店更是赔钱利器,据我所知,除了星巴克以外,最好的独立咖啡店也就是不赔本而已。所以我大概不会去开店的。”
“花店也不赚钱吗”曲琮有几分天真地问。
“所有在影视剧里看起来很小清新的职业,要么是不赚钱,要么就是比你想得要辛苦得多。”元黛说,“花店倒是蛮赚钱的,但不是你想的那种靠散客,一般都是给酒店和公司供花艺产品,还有卖绿植,凌晨开车去进货是常态。所以你大概也可以打消开花店的念头了。”
曲琮知道自己的潜台词是被看穿了,她说是给元黛想象出路,其实是在为自己想,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想开店我也不知道,如果一切结束以后,我们家经济条件还可以,各方面又允许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回学校去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