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的海风掀起大浪,夜幕下的海如择人而噬的魔鬼,充满着未知与危险,但对叶凌而言,那却是唯一的希望。
海风刮在脸上生疼,他却像毫无所觉一般,抱着一盆鱼,背着一个薄薄的包袱,眸光沉沉地盯着大海,那包袱里,仅一件洗的发白的衣服和几瓶元液而已。
“阿凌,怎来的如此早?等多久了?”
叶凌转头,瞳孔骤然一缩,只见叶问天骑着鲲鱼出来了,而且鲲鱼身上负着大小不一的许多包裹,不动声色地问:“刚来没多久,问天哥,你这是?”
“放心,阿鲲,是带我们出去的。”叶问天摸了摸鲲鱼的头,目光缱绻。
若是以鲲鱼的速度,约莫半年时间可抵达大夏帝国,商砚不得不再次感叹主角的气运,竟是连鲲鱼都为其所用。
鲲鱼温顺地扬了扬可怖的脑袋方便对方抚摸,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那我们出发?”叶凌压下心中的古怪感,问。
临行前,少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小长大的地方,黑夜似融入了他的眼眸里,深不见底,他猛地一闭眼眸,似是要将那些不堪的过去一起甩落。
再此睁眼时,他已面向大海,天上的星辰映入他的眼帘,是那样的明亮。
商砚有些愣神,黑夜里看不清面容,仅看少年这一双眼眸,他几乎要以为又看见萧弈了,心中蓦地一痛,愁思在这漫无边际地大海上蔓延着。
在海上漂泊的日子是枯燥的,鲲鱼族并未派鱼追出来,不过,他们真正的挑战在大海,能否安全出去,是个未知数。
这日,鲲鱼突然停住了,它烦躁不安地在原地打转,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叶凌警觉起来,海中生物的直觉一向敏锐,脊背绷紧问:“前方会不会有危险?”
“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
叶问天起身走到鲲鱼耳边,先是温柔地摸了摸鲲鱼的头,而后低声用他与鲲鱼独特的交流方式耳语,“前方发生什么了?”
阿鲲享受地拱了拱大脑袋,“我也不知道,但预感不太好。”
叶凌心中古怪感越发重了。
叶问天:“别怕,去吧,有事我会保护你的。”
阿鲲:“我不是害怕,只是担心你,我在海里,可以及时逃脱,万一你不小心被甩了下去,该怎么办?”
“那这样怎么样?”叶问天含笑抱住了鲲鱼的背,只是那一双眸子里却平静无波,他甚至亲了亲鲲鱼的脑袋,“只要到达那个地方,想办法让你化为人形,我们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再坚持一下,好吗?”
阿鲲欢快地摆了摆尾巴,如被打了鸡血一般往前游去。
一不小心全部听懂的叶凌:“……”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三观已经被二度颠覆,人与鱼,这怎么可能?
低头,视线定在鱼身上,神色微妙地小声吐出几个字:“你,是雌是雄?”
“雄。”商砚鱼鳞一抖。
“哦!”尾音拉长,忽略那一丝失落,叶凌揉了揉额头,他为什么会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商砚:“......”
便是听不懂,观那一人一鱼的作态也明白了,他不禁肃然起敬,这叶问天实乃人才,对着那可怖的鲲鱼竟也能面不改色的调.情。
不过这本里,叶问天虽然艳遇众多,最后真正在一起的却一个也没有,那些后宫或死或决裂,这鲲鱼下场怕是不会太好。
但这样可真是带坏小孩子,按照现代思维来说,叶凌正处于青春期,三观正在形成,万一被带偏了怎么办?
许是因为叶凌那双眼睛与萧弈太过相似,商砚面对叶凌时,总会不自觉轻快几分。
有水滴在脸上,叶凌抬头望天,下雨了?一层阴影蒙上心间,手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木盆。
下一瞬,还算平静的海面突兀地现出一个漩涡,叶凌一个不察,直接被卷入其中,他艰难喊道:“问天哥,只有我才能听懂那鲤鱼的话。”
叶问天回头看了眼在漩涡里越陷越深的少年,对着阿鲲命令道:“别管他,先抓住那条鱼。”只要抓住鱼,他总有办法逼鱼带路。
阿鲲一个打挺,叼住木盆递给了叶问天,回眸望了眼少年,终究是心下不忍,“如果不管,那他就会死,他陷的不算深,我或许能救上来。”
“有几成把握?”
“大概八成。”
叶问天神情冷酷下来,语气却很温柔,“阿鲲,万一你救了他,而我掉下去了怎么办呢?”
“那绝对不可以。”阿鲲目光坚定下来,一鼓作气游出了漩涡。
叶凌眼睁睁看着唯一可以称之为同伴的人抛弃了他,一股悲怆之情油然升起,就这么愣愣望着天空。
天色十分阴沉,漩涡带起暴雨砸在脸上,他却好似全无知觉,双眸溢起血红,眼神决绝如孤狼,或许,就这样结束也好。
鱼拼力一跃,带起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曲线,它冲出木盆,追入漩涡。
叶问天迅速伸手去抓,但终究迟了一步,他环顾四周,阴狠道:“现在救他们风险太大,那边是唯一可以看见陆地的方向,阿鲲,就往那边游,全速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