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个人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
“元献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是他们归元山庄求到山门上,死活要自家儿子跟叶师弟结成道侣,结果借了咱们玄天楼的光,叶师弟一去,他差点就出去敲锣打鼓了要我说,就是死也不再沾他元家半点光”
燕璘看了一眼,认出说话那人是中吕司司主刘景絮。
展榆道“话也不能这样讲。本来就是他们欠了咱们的,凭什么不沾光我看就该尽情支使,累死他才好呢。再说了,不是让他去救尘溯门的弟子吗”
他说着问燕璘“怎么样,人最后救出来了没有”
燕璘诚实地说“救出来了。尘溯门那名弟子很厉害,其实也并不需要我们相助而且他还要弟子将这枚牌子捎给各位师伯师叔过目。”
他其实觉得叶怀遥似乎对自己的招式极为了解,但是这个判断太过主观,燕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将牌子从身上取出来,恭恭敬敬双手递给燕沉。
燕沉这几日总想着叶怀遥的事,那突然爆开的灯花总让他不能释怀,午夜梦回翻来覆去的琢磨,白天还得处理事务,行若无事。
他这时候脸上还看不出来什么,实则整个人都有点心神恍惚了,随手将玉牌拿过来一看,表情凝固,目光顿时定住。
何湛扬离燕沉最近,他见大师兄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神情一反常态,不由道“这是怎么了”
何湛扬一边说一边将头凑过去瞧,结果这一看,他也愣住了。
展榆在旁边结结巴巴地道“七、七、七师兄”
这句话好不容易说完整,他的嗓子也噎住了。
燕沉一只手紧紧捏着牌子,另一只手将燕璘的肩膀扣住,哑声问道“这个人给你牌子的这个人,他在哪”
燕璘见几个人都变了脸色,知道兹事体大“他是尘溯门弟子,现在应该也要回门派去了吧”
燕沉道“他真的叫叶怀遥长什么样子,多大的年纪”
燕璘道“是,我听尘溯门的人都是这样叫他,年纪看上去十六七岁,长得很好看。”
他想形容一下叶怀遥的外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道“弟子从未见过相貌如此出众之人。”
这话说来似乎可笑,因为在座满堂足有十来个人,上至燕沉,下到展榆、何湛扬等,全都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燕璘这样一讲,非但没人感到不满,反而都露出了激动神色。
何湛扬已经坐不住了,大声道“燕师兄,让我去吧”
“回去准备一下。”燕沉这回一点都没有耽搁,说道,“咱们去尘溯门,一起去。”
对于尘溯门这等二流门派来说,玄天楼法圣亲自上门,绝对是一件足可以蓬荜生辉的光耀之事。但若其掌教敬尹真人有知,却未必还有心情对这个消息欢欣鼓舞。
他此刻已经足够焦头烂额了。
不可想象,下了尘溯山,叶怀遥竟然能当众打的严矜跪地认错
难以置信,进得鬼风林,成渊竟然不明不白的被人给杀了
看着眼前捶胸顿足哭诉的成峰主,和一干为叶怀遥求情说话的小弟子,敬尹真人简直是焦头烂额。
平心而论,成渊既不是他的嫡传弟子,也不是他的亲儿子,对于成渊的死,敬尹真人固然颇为恼怒,但绝对没有成峰主那样伤心。
他首先衡量的是这件事会造成的后续影响。
成渊是这一辈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不说,还是太信峰峰主的独生爱子,这件事如果处理的不妥,甚至可能造成尘溯门的动荡。
而另一方面,叶怀遥的表现超乎了敬尹真人的想象,使得他不由暗暗地扼腕,后悔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个少年人的天分,好生栽培一番。
现在却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叶怀遥最大的错误并非杀死了成渊,而是心性已定,在经过之前的废去灵脉、派往鬼风林的两件事之后,他绝对不可能再做到全心效力于尘溯门,甚至还很有可能怀恨在心。
既然如此,只能趁着此子羽翼尚未丰满之时,就尽早除掉了。
敬尹真人的诸般念头在心底一过,已经做出决定,便吩咐道“请各位长老前往刑司殿,开堂会审。”
叶怀遥从鬼风林里一回到尘溯门,就直接被关进了静室。
好在他这一趟出去,所做出来的事情太过于惊心动魄,在上头的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倒也没人敢慢待,只是都敬而远之,不和他说话罢了。
叶怀遥一个人被关着,倒也自得其乐,反正他有淮疆吃喝,一边嗑瓜子一边跟老头插科打诨,十分自在。
不过这种悠闲的状态并未持续多久,便有刑司殿的弟子前来,要带他接受堂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