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瞬间被撞乱了心弦。
透过黑猫的眼睛,她仿佛看见了隐藏在皮囊底下那张俊秀的容颜,在亲口对她说出「喜欢」这个词汇。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想要紧抓住垂挂到眼前唯一的救赎。
于他是绝处逢生里的孤注一掷,而她是被逼至悬崖的无路可退。
情话霜叶听过不少遍,可每次听见有人真切表达出对她喜爱,她的心床还是因这份告白发生了真实的撼动。
可是保护在心脏之外、蛛纹遍布的玻璃壳,却因为曾经的灰影蒙上了一层幽暗的迷雾。
霜叶看着努力比划着爱心、却因为手短而只能抱住脑袋的太宰喵,嘴唇微动,最后只是猛烈地揉乱了他的毛:“……知道我是多少人高攀不上的女人吗?别以为你变得跟猫一样可爱了就能成功上位!”
“那不是猫,就可以了吗?”
站立不稳摔回了窝里的太宰喵完全没死心,还攀住了她的手腕,明显很会寻找语言的漏洞。
霜叶把他的爪子给扒拉下来不说话,恰在这时,背后传来了某道磁性的声音。
“我好了,霜叶,要换你去洗澡么?”沐浴完后的赤发青年发梢还淌着水,肩头披着毛巾,正不时擦拭着湿润的头发。
有他忽然闯入话题,霜叶顿感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应道:“不了,时间差不多,我先去把晚饭做了。”
她像是为了逃避什么似的,匆然转身去了厨房。
没想到太宰喵略过了织田作的呼喊,直接跳下沙发跟在了霜叶的身后,等到霜叶套上围裙低头一看,就见他蹲在脚边眼巴巴地仰头望着自己。
霜叶全程一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一边将手背至身后系带子。
在这场毫无硝烟的漫长拖延战里,她最后还是迫于猫星人的诱惑,叹了口气,弯腰将太宰喵捡了起来,揣到自己的围裙兜里开始忙活。
屋子里的人一个大病初愈,一个负伤未好,吃食方面显然需要有所顾忌,霜叶便随意做了几样口味比较清淡的寻常料理。
“阿作,不可以往饭里面倒辣椒酱。”眼看着织田作想要往饭里到调料,霜叶连忙以无情的语气制止了他。
“哦……”织田作乖乖照做,于是某个刚从医护室里醒过来莫得人权的大好青年就这么失去了他的梦想。
另外一边,某只已经好久没尝过鲜的小猫此刻正被霜叶抱到大腿上,霜叶手里动作不断,一直给他撕肉条吃。太宰喵窝在光滑的大腿上时不时的就往下滑,霜叶干脆并拢双腿,亲手喂到他嘴边,让太宰喵好好享受了一番帝王级别的投喂待遇。
隔壁织田作撑着下巴看见他俩的互动,眼神逐渐一点点温和融化:“你对太宰真好。”
走到哪里都要随身带着,甚至亲手投喂,让他这样的老父亲见了都觉得这一幕相当温情。
或许,其中还要夹杂一点点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霜叶手一顿,倒是没什么自我意识:“……有么?”
见她不动,太宰抬头叼走了她手里的肉,顺带舔了舔她的手指。
这样的举动好像确实是过于亲密了,对于霜叶而言,也是人生仅有的第一次。但霜叶总不能把沾满太宰喵口水的手指抹回他身上,要是脏了,估计到时候还是得自己帮他洗。
“难得第一次养猫嘛……”最终,霜叶只能语焉不详地给出这份解释。
织田作不介意地点点头,转而耐心地用筷子挑干净碗里那块鱼肉的刺,夹给了太宰喵,顺势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被摸头的太宰喵好似一瞬僵住了,但很快,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慢慢放松下来,开始左手霜叶右手织田作的品尝两人送上的食物,猫舌头舔得津津有味。
“对了阿作,还没有跟你说,这段时间我又找了一个调酒师的工作,今晚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没关系吧?”吃到一半,霜叶忽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织田作问:“夜晚的工作么?那我去接你下班?”
霜叶摇了摇头,推拒道:“不了,你待在家里等我吧。才刚醒就好好休息一下,别让我担心。”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出口,织田作唯有在她平静的眼神中妥协。一贯都是这样,除了能给予信任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出门之后,霜叶顺道把屋里的厨余垃圾给丢了,织田作尽心尽责地送她到了底楼门口。
“去工作要把太宰也带上吗?”织田作指了指她怀里的太宰喵问道。
霜叶有些犹豫,可还是遵循了心里的想法回答:“嗯,他一离了我就不行。”
织田作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理解。
“听与谢野他们说,最近横滨晚上不□□全,有好几个地方都传出了爆炸声。”他同时将一把雨伞递给了霜叶:“你注意一点,早点回来。”
“好。”
两人之后相视无言,霜叶露出一个安抚性质的浅笑,接过了伞离开。
当天夜晚如墨,下起了细雨。
霜叶撑开伞面,行走在盛夏灯夜的凉风中,轻盈的雨滴拍打在头顶,传来的声响密集而又琐碎。
察觉到她刚才与织田作相处时的模式,怀里的太宰喵忽然发出了声音:“其实你今晚不打算去吧?”
“有这么明显么?”
“因为这条并不是去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