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飘着若有若无的丝弦音乐,埃文拄着下巴侧耳倾听。
如果还在地宫,这个时候应该在颂念功课。
不过今天埃文允许自己可以晚一些。
地宫因为a的存在,常年保持着寂静,侍卫和静修的雄虫们克己自制,如同古井一样沉默,埃文也习惯了静默修行。
小时候的雄虫们还会因为要独自待在地宫而反感,慢慢的长大,大家都习惯了昏黄的光线和黑暗,对密室也不再排斥。
埃文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他很小的时候就可以完成静默修行,精神力能够覆盖整座孤岛,所以被选中,受到褒奖,赞美,尊崇,成为至高无上的冕下。
偶尔感到无聊时,埃文为了转移注意力阅读了大量书籍,但无论看多少遍,也无法在沉默的文字上引起情绪的共鸣。
只有前任冕下的日记不一样。
或许就是因为太过宝贵,才和a放到一起。
平庸乏味的生活因此泛起涟漪,又或者推开了一扇全新的门,它恍如明灯和焰火,拨开层层迷雾,送到埃文面前,使他惊愕,颤栗,深信不疑。
总而言之,单身十多年。
小时候看一眼同龄雌虫都要被罚静修,也完全没有经历青少年时期的迷茫探索。
成年后却马上要和雌虫结婚,完成繁衍后代的义务,埃文一开始就抱着疑惑,在结合前任冕下的日记后,那样的生活就完全不能忍受了。
要放纵,要自然,要正视内心的渴望。
大胸,翘屁,健美阳刚。
想快乐,想沉迷,想知道埋胸是否能带来那种欲罢不能的体验,与精神力覆盖大地相比,哪一种更能引起精神的共鸣。
埃文端起酒杯,面无表情。
阿瑟兰放下刀叉,他用餐的心思不大,事实上,他看待埃文的目光也并不热忱,到了少将的位置,婚姻就和普通军官不一样。
追求王子殿下是一项政治任务,安德鲁指挥官选取了辖区内最年轻有为的两名军官,亲自下发的指令。
谈不上感情,更说不上谦卑。
繁衍生息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为了产生优质后代,追求品质较高的小雄虫,到了一定军衔的雌虫们,大都如此按部就班,习以为常。
把结婚对象当成战斗任务去调研,制定最合适的战略,提前预测结果。
这才是雄虫不愿意和军雌结婚的原因。
常年浸染战火,军雌们目的性强,意志坚定,慕强心理比普通虫更重,高军衔的雌虫通常有些大雌虫主义,拔菊无情,下床不认虫,作风冷硬,睡雄虫不等于结婚,外界风评非常一般。
阿瑟兰内心百无聊赖,面上维持着风度,一部分头脑计算着星币,一部分心神系在污染区的扩散上。
“我有事,先走了。”
在埃文侧前方有一桌夫夫,雌虫穿着便装,身材高大悍利,两鬓微霜,举手投足极富年长者的魅力,雌虫身上有明显的军旅作风,虽然看不出职位,但军衔恐怕不低,他说完就离开了座位。
没有得到回复,就自顾自离开的确很失礼。
但坐在对面的雄虫好像并不在意,看年纪还是青年,长相姝丽,散发的气味清淡,细瘦的手指戴着朴素的银戒,苍白小臂垂下的纱翼泛着不健康的灰色,大约身体不太好。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安静地用餐。
等雌虫消失,他才放下刀叉,侧目看了眼雌虫离开的方向。
回头时他和埃文对上视线,埃文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眼睛,眸色银灰,金属一样华丽。
他瞪了埃文一眼,轻蔑的撇过头。
阿瑟兰微抬眉梢:“殿下认识森川”
殿下
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前提下,使用王室称谓来恭维雄虫,现在的雌虫为了繁衍已经如此胆大妄为。
埃文回答:“不认识。”
他垂下目光用餐,埃文用餐的速度很快,在雌虫吃干净配菜的同时解决了自己的食物,坐在侧前方的雄虫动作慢条斯理,也吃完了食物。
埃文拿起手提箱,想了想,走到他面前。
那位雄虫气味很淡,几乎闻不到,可以预见精神力面临枯竭,这在雄虫当中很少见,但埃文在地宫长大,那里常有被a反噬,精神枯竭死去的雄虫。
“你干什么”
眼前突然出现陌生虫,森川脸色难看,下意识靠向椅背,拉开距离,陌生虫面色冷漠,少年老成,穿着复古的虫族传统黑色长袍,他对森川抱拳拱了拱手。
森川抬起下巴,嘲笑:“你是从哪里来的土包子,什么年代还这样打招呼。”
埃文日行一善,拉开椅子坐下:“再滥用精神力,你就要死了。”
埃文在那名年长雌虫的身上看到了雄虫的精神力丝线,这是很危险的做法,一般雄虫的精神力是个静止的湖泊,可以梳理雌虫的体质,但用一点少一点。
在孤岛的雄虫都受过这样的教导,不可以滥用精神力,埃文比较特殊,掌握了一整条瀑布,毕竟他是可以坚持苦修十年的虫,但森川的精神湖泊经不起滥用。
“不关你的事,神经病。”森川目光黯了黯,哼了声,起身离开,他非常瘦,肉眼可见的营养不良。
埃文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本来以为可以帮得上忙,他提着手提箱站起身,找消失不见的艳遇对象。
阿瑟兰风度翩翩,优雅矜持的硬着头皮结账,笑容满面的侍应拒绝了他的星卡:“少将,这单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
那游戏舱不用卖了不,不,不行,这太丢人了,不能笑,忍住阿瑟兰,怎么可以让雄虫结账,就算雄虫付账,也多少要表现出风度。
阿瑟兰淡淡的排出星卡:“麻烦用我的吧,我记得你们这里可以划回星币。”
侍应解释:“额,少将,这”
“有什么问题吗”阿瑟兰听到淡漠的少年音,回过头,少年老成的雄虫面瘫着脸走过来,疑惑:“我的晶币不能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