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
晨间的清风,当然是吹不到这个洞里的。
阿瑟兰习惯早起,早上六点,他灰头土脸的抱着雄虫爬出洞。
终端还挂在树上一闪一闪,想也知道有多少未接通讯,阿瑟兰没力气接,整个虫都累到没脾气。
但是出乎意料的,身体不是酸痛。
而是有种力竭后,饱饱睡了一觉,极度放松的慵懒感。
低头看一眼,雄虫枕在他的胸膛,柔软的黑发蹭着衬衫领口裸露的皮肤。
整个热乎乎的一团。
阿瑟兰捂着加速跳动的心脏,冷哼,臭着脸忍了忍,到底没有弄醒雄虫。
手撑向后撑,仰头看着丛林之外。
一缕晨阳奋力冲击着雾层,穿透而来。
森林正在苏醒。
鸟鸣声声。
一只灰色的饮露鸟拍打翅膀,停在巨大的花朵前。
黑豆眼,歪歪头。
奇怪的看着森林里多出来的两只奇怪生物。
阿瑟兰垂眸,手指不自觉的搓了搓,最后没控制住,掐住雄虫的小肥脸,晃一晃:“喂,起来看朝阳。”
埃文睁开眼,茶绿色的眼睛,十分正常的瞳孔。
大脑迟钝的反应了几秒,他呆了下。
“阿瑟兰少将。”
一瞬间,庞大的信息量涌入埃文的大脑。
他好像记得,自己似乎再次精神力暴动,进入了繁衍本能状态,逼着雌虫连夜挖了一个八米深的坑。
然后一觉睡到现在。
呆滞。
非常呆滞。
“醒了”
雌虫眉眼疏淡,垂眸,和埃文视线相接,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
曙光一样漂亮的脸。
修长的脖颈上左一道右一道的污迹,锁骨到颈线流畅凌厉,掩入质地良好的白色衬衫。
“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胸膛微微震颤,和雌虫的声音共鸣。
因为受伤的关系不得不趴在对方身上,所以感触特别明显,埃文面无表情,耳朵却一点点烫了起来,身体僵硬变成一个虫饼。
他偏过头,沉默,肚子却突然咕叽一声。
阿瑟兰笑容不变,很认真:“所以是吃完再上路吗”
埃文:“”
把毫无反抗之力的雄虫捉起来,阿瑟兰高冷严肃,黑着脸。
“清蒸雄虫听过没溜虫段听过没雄虫豌豆汤听过没”
他用手在雄虫胸口比了比:“送到厨房,就这么咔嚓一刀下去,半拉身体用来红烧,半拉身体用醋蒸,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埃文的神情逐渐发生了一丝变化。
“你是在吓唬我吗”
“没有。”
埃文认真:“那你真的没有说冷笑话的天赋。”
阿瑟兰掐他脸。
“”
但身为军雌,毕竟不是欺负弱小的虫,阿瑟兰收回手,取下了树上的外套和终端,昨晚在这里耽误了太长时间,回到部队之后估计有一大堆问题等着他处理,接下来的好几天肯定忙成陀螺。
阿瑟兰揉揉眉心,这样考虑的话,就昨晚而言,其实是一个难得的闲暇。
而且这个家伙这么黏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太有魅力可不是我的错。
想到这里,雌虫态度非常高高在上的伸出手,一脸便宜你给你牵一下的样子。
埃文揉揉脸颊,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一只手,他下意识打了一下。
阿瑟兰:“”麻蛋,不牵就不牵。
“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我没有。”
不爽之气突破天际,阿瑟兰一边穿外套,一边用终端联系医生送医疗车过来,手指头把终端戳得梆梆响。
虽然很生气,但是也没有走的很快。
雄虫受伤并未痊愈。
埃文跟着阿瑟兰,晨曦之际,阳光凉爽。
雌虫走向丛林之外。
那里生长着一棵粉白色的月见怜。
光透过簇簇花朵的缝隙洒在了那抹背影上。
“我说你,精神力有问题还是要去看看医生才好吧,老是这么突然陷入筑巢期看我干什么”
埃文回神,摇头,慢慢走上前,胸口和后背还是有窒闷疼痛的感觉。
阿瑟兰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在小路入口那里停下脚步。
等一等好了,毕竟是义务雌君。
“走吧。”
雄虫走上前,走了几步,牵住阿瑟兰的手。
阿瑟兰一顿,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狂跳。
从指尖相触的地方传来一股无可比拟的酥麻感,整只手臂都有些不听使唤,他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间,脸颊难以自抑的泛上红粉。
就算表面冷漠,也要抛弃雄虫自尊的接近我吗
一定是喜欢到我喜欢到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