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沉默了片刻,“所以,你是”
“魔尊忌惮夜氏,同时也眼馋夜氏的驭兽能力。他恨毒了我的母亲,却只将她关押,而并未杀死她,目的就是为了用她的性命威胁我,让我继续替他卖命。”
说到这里,盈盈的眼底才有了一丝波动,“在荒原一战过后,魔尊战力大减,不得不暂时蛰伏,在暗中重新笼络势力,伺机复出。他千方百计想要修复自己丹田,准备移植其他水魔的内丹,然而那时水魔却已经灭族了,只剩下泠渊还活着,被亦觉哥带回了皓月宗。
所以,魔尊让我以泠渊姐姐的身份接近你们,潜伏在皓月宗,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与他里应外合,将泠渊从人界带回来。”
盈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今日所言均为实话。我的母亲就扣留在魔宫的地牢里,日日经受痛苦的折磨。你们若是想要核实,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亲眼见证。”
良久的沉默。
孟亦觉抬起手臂,在银镯上轻轻点了一下,从系统中调出魔尊丹田处的透视图。
“系统,麻烦解析一下魔尊丹田中的气体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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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滴滴嘟嘟的声响,系统给出了结果。
报告宿主,魔尊丹田内魔气占比26,鬼气占比3,妖气占比2荒气占比,67。
孟亦觉微微一怔。
魔尊体内的荒气占比达到三分之二,看来魔尊在丹田炸碎之前,的确吃下了大量荒气。
结合原文剧情以及现有的信息来看,盈盈此次的确所言非虚。
青阳理了理杂乱的思绪,对盈盈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因为魔尊用你的母亲来胁迫你,你不得已才做了这些坏事的,对吗”
他叹了口气,“盈盈,我姑且认为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也了解你所作所为的苦衷。但你现在在做的依然是助纣为虐的事情啊魔尊伤害了你的母亲,你却还是帮了他,把泠渊带回魔域来。”
“我并非在为自己脱罪。”盈盈道,“我的立场和目的,一开始就是与你们一致的。”
青阳一顿,“你是说你做的这些事情,还是为了反对魔尊”
他不由得瞥了孟亦觉一眼,“这太说不过去了吧,你要是真想救你母亲,何必帮着魔尊你拥有夜氏的血脉,也有驭兽之力,为何不直接召唤北荒的上古巨兽前来对付他”
“北荒巨兽只有纯粹的兽族血脉才可以召唤。”盈盈摇了摇头,“我体内有一半魔血,只能控制普通异兽和魔兽,无法召唤上古荒兽。也正因为此,我无法对魔尊造成直接威胁,魔尊才在杀光夜氏的情况下留了我一命。”
孟亦觉开口,“所以盈盈,你自己无法对抗魔尊,所以才想到把我们从宗门弄过来,帮你对付魔尊”
盈盈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我想救出我的母亲,想为夜氏的族人报仇,但我独自一人完全做不到。”她略有些哽咽,“但是我知道,你们可以”
盈盈忽然抬起头,水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希望的火苗。
“泠渊的天赋不输于魔尊,而亦觉哥又出身于木魅一族,对魔尊天生相克。再加上我这些年来从母亲那里获得的和自己搜集来的情报,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战胜魔尊”
青阳怔怔地看着她,“你”
“为了这一刻,我已经酝酿了很多年。”盈盈的目光骤然犀利,“现在我所知道的就是,魔尊为了自保,分裂成了两半。我们必须兵分两路,在同一时间内击败他的本体和分裂体,才能够彻彻底底将他杀死”
青阳震撼地看着她。接踵而来的事实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他霎时间心潮起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孟亦觉定了定神。
盈盈确实比他们掌握了关于魔尊的更多信息,而且结合他自己知道的事实来看,她的说辞并无漏洞。
盈盈如果真站在魔尊那边,完全没有必要费这么多神来编故事,直接向魔尊告密就好。而今,虽然她曾有欺骗的前科,但孟亦觉基本能断定,她这回说的确实属实。
孟亦觉轻声道“盈盈,你有自己的计划击败魔尊,对么”
“是的。如今魔尊的分裂体就在魔域,就是我们目前所能见到的这个。他将全身八成以上的功力留在这个分裂体中,而本体则藏在北荒的某处休养生息。”
盈盈抬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等到决战的那一天,亦觉哥和泠渊联手杀掉魔尊的分裂体,同时我会发动荒原的荒兽找出魔尊的本体,将他彻底斩杀”
青阳举起手,“等等你刚不是说你无法召唤荒兽的么你怎么杀掉荒原里的那个本体”
盈盈答道“我虽然无法召唤荒兽,但我的母亲能够做到。成功带泠渊回到魔域后,魔尊特许我去地牢与母亲见过一面。那时母亲告诉过我,召唤荒兽不必她本人出面,只需回北荒取回兽族祖传的旌旗,在旗子上面抹上她的心头血,我便同样可以召出荒兽”
青阳眼皮一跳,“心头血”
“嗯那日我告诉母亲,我把你们从仙门接了回来,有了你们在,就有希望打赢魔尊。”
说到这里,盈盈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母亲听后很是振奋,她下定决心不惜一切要帮助我们大家,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拉着魔尊一起下地狱。如果我们确认要联手,她会立刻自尽,将心头血交予我。”
“为了这么个垃圾魔头就舍掉一条命,太过不值。”青阳苦笑道“她若是真的与魔尊同归于尽,你这些年来的隐忍岂非白亏。”
盈盈缓缓抬起眼,望向他。
“青阳”
青阳长长地叹了口气,收剑入鞘。
“我曾向老仙医学过一手绝活,名曰飞针取血。虽然学得很不熟练,但在一丈之外取人心头之血而不夺人命,还是做得到的。”
盈盈的眼睛颤动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青阳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对不起,青阳,还有,亦觉哥”盈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苦涩道,“擅作主张拖你们入局,是我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一滴清澈的泪水自她的眼角滑下,沿着脸颊缓缓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