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珠的房门没一会儿就开了,隐隐约约的走出来个人影。
脚步声很轻,但陆追就是能听出来,这不是阮澜的脚步声。
她大大咧咧的,就算是晚上在外面尽量小声,也总不会这般蹑手蹑脚。
既然不是阮澜,那必然就是刘珠了。
刘珠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小屋,她仍然是在犹豫,这毕竟是要把个清白的姑娘推到火堆里的行径,她没办法就这么轻易的成了帮凶。
刘珠停在院子里片刻,那木门又敲了几声,急促的像是不耐烦了似的。
于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竭力压着声,但仍是一副粗声粗气的模样:“刘珠!我听见你出来了,你这个臭娘们今天要是不开门,明晚这里伺候我的就是你!”
听了这话,刘珠脸色瞬间苍白。
她之前确实是痴心错付,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不知廉耻的人。
于衡继续骂道:“他娘的别老子给你脸不要脸,个没人要的破鞋!”
刘珠颤颤巍巍地走到大门旁,手伸了出去,搭在门闩上。
外面的月光清亮,这房子里的布置又不甚好,陆追隔着窗纸虽看不清人面上的表情和细微的动作,但大体发生了什么他也能看个七八分。
这与他之前的猜测无差。
按着陆追的性子,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意将自己卷入这种纷乱当中,招人耳目。
阮澜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小山村里不知世事的丫头罢了。若再要说的确切点,那也就是个可怜的丫头。
可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多少人一朝翻身?还不是整日在俗世当中沉浮?
和陆追又有什么关系?
可他一想到这事儿,便想到那日嫡姐在男人身下的反应,那声音、那姿态、那哭着叫着的模样。
若是阮澜被于衡……
陆追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愿意想。
若她……那日后,她还能笑出来吗?
陆追敛眸,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他如今是在阮澜家中暂避,难能遇到愿意让他住下的人,虽然也要做些苦工,但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主意,又是一个人独住一屋,之后再躲去其他的地方也未见得比这里更好。
他需要的是修养,需要的是养精蓄锐,而阮澜那里确实是他此刻最好的选择。
陆追轻轻地舔了下嘴唇——阮澜是一块好用的挡箭牌,甚至还不能说话。
她是自己的挡箭牌,那也只有自己才能让她哭,让她笑。
“咔哒”一声,木门被打开了,于衡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先是一巴掌将刘珠扇倒在地,又踹了她一脚,低声恐吓道:“敢大声叫就再也别想来大舆镇!人呢?!”
刘珠捂着脸,侧身挪到一旁,指了指自己住的房间。
陆追看见她这副模样,嘴角轻轻的勾起——是啊,人都是为了自己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于衡拽了下自己的衣裳,挺了下胸膛,朝着刘珠的房间去了。
陆追听见他进门的声音,轻声推门出去。
他扫了一眼刘珠,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