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顾惊蛰的时候,魏致远非常的紧张。紧张到连掌心都出汗了,却不敢擦拭的地步。
他对顾惊蛰的敬意,并没有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减少。相反,明白得越多,他才越懂得顾惊蛰的厉害之处。
从憧憬的人嘴中听到夸赞的话,魏致远当然是高兴的,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不动声色,所以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便又恢复了常态。
“哥,你说……你的弟弟到底是哪个!”魏晟睿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一头扎进了魏致远的怀里。
他现在的行为非常的幼稚,可以说随着时间的变化,上辈子的记忆对魏晟睿的影响越来越少,可以说,现在的他,可是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两岁小孩子了。
虽然在针对上辈子的“仇敌”这件事上,他还是挺激动的,但是也确实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了——按照魏晟睿以前的想法,他是比较倾向于直接把人干掉的……
魏致远伸手,将魏晟睿接住,摸着这孩子圆滚滚的小肚皮,眼睛中盛满了笑意:“你呀,可别再欺负人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魏晟睿和吴爱国作对归作对,却也是有分寸的。现在在场的人里面,最受煎熬的不是吴爱国,反倒是魏致远。
所以魏致远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略略略。”魏晟睿吐了下小舌头,虽然还是很不喜欢吴爱国这个人,但是看在魏致远的面子上,他还是收敛了起来。
砰——”
正当这一家人说着彼此之间的经历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很响的关门声。几人立马抬头看去,就见英子一脸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
“对,对不起!”
魏婷婉见她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连忙起身将人迎了过来:“没事,不就是关门的声音想了点儿么,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吧?”
“嗯……”
英子默默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刚想把自己在楼上阳台看到的事情和魏婷婉说,就听到吴爱国从那里说:
“也不知道那个老爷爷来海城了没,我觉得没有我在的话,他肯定早就来了……”
吴爱国没有想太多,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曾和冯远山同路过。而且他的这段话只不过是句普通的感慨而已,也没有透露自己这边的任务,更没有那么多的深意。
但就是架不住有人会多想。
听到吴爱国这么说,英子连忙又把嘴巴给闭上了,并且在看向魏婷婉的时候,眼底带上了些许防备。
她不知道这些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只能选择防备。
“我……我出来是想吃点儿东西的。”
“唉,那巧了!我刚和老顾带了好吃的回来,快来尝尝吧。对了,我跟你说,海城的烧鹅真的是绝了……”
面对魏婷婉一如既往的热情,英子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默默地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然后就看到了魏致远的存在。
“这是……”
“啊,这是我大外甥,我以前和你说过,你还记得吗?”
魏致远前两年虽然也回过老家,但一般都是住在陈兴国那儿的。偶尔去过几次筒子楼,也没和英子碰见过,所以两人这次是第一次见面。
英子对着魏致远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莫名觉得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和顾惊蛰一模一样。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会使她感到压迫……尤其是现在!
英子惊慌地低下头,刚刚和魏致远点头的时候,两个人不小心对上了视线,然后她就被对方的眼神给吓到了。
魏致远的确很像顾惊蛰没错,但是在像的同时,他又有自己的东西在里面。
因为吴爱国的原因,魏致远才会留在军区少年班,所以这两年来,他对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特别关注。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帮助公安破获了几个小案子,抓了好几个人贩子。
因为经历过,所以魏致远的眼神里面装着的压迫感,对某些特殊的人群来说,要格外的强烈。
“可,可是陈兴国不是你大外甥吗?”英子压制住内心的恐慌,故作镇定的和魏婷婉说着话,“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魏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以前的经历便很少放在嘴上。旁人只知道魏婷婉有很多个外甥,却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多外甥。
对此,魏婷婉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解释道:“这个大外甥是亲的,家里的那个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
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个,有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猛打喷嚏……
不过话又说回来,魏致远和陈兴国在魏婷婉心中的概念,的确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说魏致远是外甥,是他们家的未来的话。那么陈兴国就是他们家的挚友,不管是谁都很喜欢的挚友。
“原来是这样啊……”英子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魏婷婉的话给听进去。
她的眼神总是会不自觉地瞟向魏致远,然后在对方看过了的时候,又马上移开。次数一多,自然也就引起了魏致远的好奇。
“这位……”魏致远仔细斟酌了一下对英子的称呼,然而还没等他喊出来,就看见英子反应特别大的后退几步。
“我,我想出去逛逛,饭我会从外面吃的。”
魏婷婉刚把食物拿出来,就听到英子这么说,还没等她多叮嘱几句呢,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大厅。
看着英子离开的背影,魏婷婉奇怪地看向了顾惊蛰:“她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顾惊蛰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魏致远。
两个看上去很像的男人,也不知道通过视线都交流了什么。总之等魏婷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这俩人已经默契的达成了共识,并且还互相点了点头。
“我怎么觉得你们也怪怪的啊……”魏婷婉小声嘀咕了几句,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烧鹅,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将鹅腿撕了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没人吃你,那就我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