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邵阳浆糊一样的大脑里突地劈过了一道闪电,直愣愣地望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好半晌都回不过来神。
和他对视的周锦源看起来沉静如水,像是一个最优秀的猎人,有着足够的耐心和忍耐力,隐隐透着一丝即将抓住猎物的胸有成竹。
他在等他的回答。
其实他也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镇定。
“这他妈的太、太……”漫长的沉默后,原邵阳缓缓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周锦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嘛?”
周锦源微微拧了拧眉心,“我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讲个笑话吗?”
“不然呢?”原邵阳略显仓促地垂下眼睫,避开男人灼灼的视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炮、友、男朋友的,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很认真,原邵阳,我这辈子都没有比现在更认真的时候了。”周锦源抬起一只手,按住了温热的后脖颈,强硬又温柔地将人往下压,“看着我,阳阳,我喜欢你,我想正当长久地和你睡下去。我想做你的男朋友。这样说得够清楚了吗?”
时空的流逝缓缓凝滞。
狭小拥挤的空间里,原邵阳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如擂鼓,几乎快要跳出胸腔,和抵着的另一个心脏合二为一。
“你——”他蓦地大喘了一口气,僵直的脊背松懈下来,下颌重重地磕在宽厚的肩膀上,“周锦源,成年人之间睡一觉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为了这个对我这样。”
周锦源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些啼笑皆非地揉弄着圆鼓鼓的后脑勺,“谁跟你说是因为这个的?”
“不然呢?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从高中时就是我不要脸地缠着你,后来还误会你,甚至还把你逼出了国……”原二少第一次剖白自己,坦然承认自己其实很讨厌。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周锦源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胸腔微微震动,“你根本不知道,我讨厌一个人时是什么样子的。”
原邵阳抵着他的肩膀没有吭声。
“出国那件事,是家里早就安排好的,跟你无关。”周锦源的手指插入了微卷的黑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这么说也不对,其实当时我差点就要和我父亲说我不想出国了。但想了想,连你都不想再看见我了,国内又有谁会舍不得我呢?”
他人生的前十几年,就像是一个早就设定好的程序。上课,学习,练习,学霸,校草,继承人,按部就班地按照父亲的期望一步一步往前走。
直到他转到宁远国际。
原邵阳就是他方程式般完美的人生里出现的一个意外bug。
少年张扬肆意,鲜活生动,连骂人时眉目间都神采飞扬。这是真正的“活”的气息。
那个漂亮的小脑袋瓜子里充满了各种天马行空和奇思妙想,让他第一次生出了不想再那么循规蹈矩的冲动。
他甚至开始暗中计划,如何不动声色地继续留在国内读大学。
但这一切都被一段子虚乌有的绯闻给毁了。
他重新回到了自己既定的轨道,高考前就申请好了英国的大学。
这一出去,就是整整八年。再回故土,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真的吗?真的和我无关?”听到这里,原邵阳终于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里水汽氤氲,却迸发出了耀眼的亮光,“你真的不怪我?”
“我怎么舍得怪你?”周锦源眼里的温柔深沉得快要让人溺毙,“要怪也是怪我自己。”
怪当年的少年还不够坚定,如果当时坚定地留下来,如果当时能够更强硬地逼着他面对事实的真相,他们又怎么会浪费整整八年的时间?
他情不自禁地又凑上去,咬着湿润水嫩的唇,不厌其烦地亲吻吮吸,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蛊惑,“喜欢我亲你吗?喜欢跟我做吗……做我的男朋友,我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粘腻的亲吻,动人的情话,可怜大龄单身男青年原二少从未经历过这种火辣的场面,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被亲得整个人没长骨头似的瘫软在男人身上。
“阳阳,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嗯?”鼻尖相触,呼吸交融,说话吐字间火辣辣的四瓣唇若有似无地摩擦着,引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原邵阳的阵地几近完全失守,却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什么,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等等——你不是喜欢、喜欢原斐吗?”
周锦源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