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斐看着站在台阶上朝他伸出手来的男人,一如既往的俊朗,似乎和多年之前那个跳下墙头,笑着说“那你陪我玩一节课”的高挑少年重合了。
真正地握在手里之后才发现,照进他世界的这颗星星比他想象地还要耀眼,直白又勇敢,带着满腔真诚与热烈。
如何能让人舍得下。
一分一秒都舍不下了。
他浑身血液都像是要烧起来,上前一把就把人搂进怀里,许琛被压着微微往后弯了腰却还是回抱过去,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到小区单元楼门口。
“电梯里有监控了。”进门前许琛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低声提醒道。
季斐垂眸点点头,没接话,而是忽然牵着手把人拉着往入口右侧走。
楼梯通道刷着白色的油漆,他压着扶手推开门,拉着许琛进来。
许琛只来得及瞥到安全通道上的小小黑色标识,紧接着就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神,人就已经被季斐压着抵在墙上。
一张带着温度的掌心却提前抱住了他的背,隔开了他和冰凉的白墙。
自动伸缩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地自动关上。
通道里变得一片漆黑,视线范围内好像只看得见对方的五官轮廓。
许琛还有点懵逼:“怎么了?”
“这里不太合适。”季斐的声音很低,有些急促的呼吸靠过来,“不过我有点忍不住了。”
说完便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垂头吻了过来。
唇舌交缠,短暂地分开时,眼底都还残留着克制又失控的情绪,季斐舔了舔他的嘴唇,气息有点乱,说:“有梅子酒的味道。”
......靠。
许琛顿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耳根发红。他刚刚吃晚饭的时候点了一杯梅子酒。
“下次试点别的。”季斐声音里带着笑意,隔着胸腔透过来,听得人迷迷糊糊,喉结都发痒。
于是许琛手脚飘飘然,垫着脚还想再亲一会儿,可手才刚搂上去,楼梯上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连一楼的声控灯都亮起来了。
“.......”
许琛有种被扫光打非稽查小队抓个正着的慌张感,两个人立马分开。
“哎,是许琛啊。”
头顶探出一个脑袋,声音传过来。
许琛抬头向上看,是八楼的大哥,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应该是要去跑步的样子。
他有点儿紧张,扯着嘴角笑:“嗯。”
“这位是?”大哥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季斐。
“哦,这是......”
许琛生怕他们之间的亲密被看出点什么来,转身搭住季斐的肩膀,“哈哈”笑了两声:“这是我表弟。”
“这样啊。”大哥笑:“长得还挺像。”
许琛一呛,硬着头皮:“........大家都这么说。”
大哥往下走:“不过你们俩在这楼道里干嘛呢,刚才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没人呢。”
“.....哦,我们......”许琛脑子快打结了,“我们刚推门进来的,准备也运动运动,爬楼梯。”
“哈哈,可以可以。”大哥也没太怀疑,“行,那你们爬着,我去外头跑步了。”
直到身后的楼梯通道门又关上,许琛才拍着胸脯呼出一口气,“艹,差点吓死。”
“以后咱俩要收敛点。”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两人目光一对上,却是又忍不住抱在一起低低地笑出来。
—
黏黏糊糊在家里呆了一天,休息调整完毕,许琛再次进了组。
《王权》最后的这场戏由李渊璟一怒之下废黜朝中太傅拉开了序幕。
一把龙椅已经腐蚀了他的心性。
成功掌权之后,李渊璟变得越发多疑敏感,阴郁狠戾,玩得一手制衡之术,时时刻刻只想着如何能更好地维护自己的帝王宝座。
为此所有的政策推行,官员选拔,都是以他的利益为首而天下百姓的利益为次。因此也养出一批只会溜须拍马的表面人才,朝中元老官员屡次进谏,反倒会引来雷霆震怒。
朝中的气氛越发变得古怪起来,而这种表面和平被一则关于“科举试效”的奏折所打破,吏部尚书奏请要废除此前一直沿用的九品中正制,允许士人投牒自进,无须先得到高官的举荐也可应试。
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有官员奏请新政了。
早就数年之前,楚帝执政之时,朝中便已经就此有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只不过后来经历了太子亲征北狄大败,连续犯错被贬,楚帝驾崩,新帝登基等等惊天大事,这个话题便被暂时搁置下来。
如今重提,满朝文武自然又是一片哗然,支持与反对两方各持己见,谁也不让谁,每日争论不休,吵得是不可开交。
反对者大部分都来自正享受着制度福利,势力强盛的世家官员。
九品中正制,在大楚开朝设立之初的本意是由中正官从行状,家世两方面来对官员候选进行评议定品,从而替朝廷选拔人才。但是发展到现在,这个制度的品级评定标准已经完全变成了家世。
——出身寒门者,行状评语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而世家子弟,就算行状不佳,也能轻轻松松位列上品。
支持者的态度则在于,实行新策可以更大程度上地让有才有志之人晋升而不受到家世背景的约束,从长远角度上有利于国家的发展与建设。
李渊璟并非无能之辈,自然能辨清“科举试效”背后的利处,只不过他现在在一等门阀世家里有不少拥护者,再加上李渊启未除,在此刻大刀阔斧推行此法对他本身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百弊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