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的高台长廊下,栽种着各类名贵的花草。
风过时空气飘散的都是浓郁花香,廊上金贵的太子殿下负手而立,表情冷淡倨傲,衣袍上的黑脚印与他的身份穿着格格不入。
情投意合?请旨赐婚?
“是吗?”钦容这声疑问是送给兆时的。
不等兆时回答,他就低眸看向怀的人,唇边的浅笑使他整个人看着分外柔和,他轻抬莺莺的下巴问:“太子说的都是真的?”
温雅从不是钦容的伪装,他这个人本身就带有这种气质。眼前温柔询问的钦容明明随和的想让人亲近,然而莺莺此时睁大眼睛只有摇头的份,她慌张解释:“我不是,我没有,兆时他邪了!”
兆时向来不把她当女人看,不久前他还嫌弃她嫌弃的厉害,真是疯了才会说出二人情投意合的鬼话。
钦容对莺莺的解释还算满意,他点了点头抬眸看向兆时,未说话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
兆时皱着眉狠狠盯着莺莺的后脑勺看,钦容见状索性用宽大的衣袍将她完全遮住,指腹轻轻揉着莺莺的后颈,钦容嗓音柔和:“太子殿下,莺莺表妹胆子小,你莫要吓到她。”
她和他们到底算哪门子的表兄妹。
莺莺被钦容完完全全按在怀,后颈被他揉的发麻发软,她不由抓住了他的衣襟。
眼前这幕似乎刺痛了兆时的眼睛,他想不通明明几日前心还有他的莺莺,怎么转眼又和钦容这般亲近。
兆时似乎忘了,早前就是莺莺各种缠着钦容不放,他还帮她出主意绑过人家。心下烦乱,兆时什么话都往外说:“你这个女人到底有几颗心,之前不是你说喜欢孤的吗?”
……莺莺发誓,她真的没有说过这话。
兆时眉眼间的烦躁加重,股脑自顾自说着:“你若不喜欢孤,在梦又作何喊孤的名字!”
“你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已经不是第次在梦喊孤了。还有那次……”
兆时嘴巴张了张,他看了钦容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闭着眼睛说出来:“那次在佛堂,你做个梦都娇滴滴喊着孤,你还说什么不要,顾莺莺你现在说不喜欢孤了,那你当时在梦里梦的什么。”
“啊?总不会是在梦里娇滴滴说着不要孤吧?”
这话不管怎么说,其的旖旎都过重了,让人不由自主就会乱想。
钦容眸色沉,连带着手下的动作都停了。莺莺不停推拒着钦容想要从他怀出来,奈何她被他死按着动弹不得,小脸埋在钦容衣服间,莺莺不服气的唔唔着:“你胡说道,我根本就没梦到过你!”
根本就没有人听她解释。
兆时就差没把‘莺莺做春梦梦到他’的事直白告诉钦容了,莺莺明显感觉抱着她的人力道越加越大,大有把她勒死的架势。
那种恐惧的压迫感呼之欲出又如同幻觉般消失的很快,钦容力道卸下,突兀笑了声去看怀的人,暗自转换兆时话的意思,“三哥哥倒是也好奇了,莺莺到底是做了什么梦,让太子殿下这般生气。”
莺莺总算能出来喘口气了,她额间的发被闷的发潮,气都喘不均就摇头,“三哥哥你信我,莺莺真的没梦到他。”
至始至终,莺莺口的‘太子哥哥’都是钦容人,只是她无法将这话说出来。
眼下的情况是,兆时咬死她喜欢他又负了他,而钦容阴晴不明又看不出是什么态度。要不是他直抱着莺莺,兆时早就过来抢人了,于是两人就隔着几步远开始对质。
莺莺不承认说过喜欢兆时,兆时非说她屡次梦到过他,莺莺说自己没梦到过他,兆时又死死追着那句‘嘤太子哥哥不要’不放。
好几次,要不是钦容还按着她,莺莺早就冲过去打人了。那句‘嘤太子哥哥不要’她自己听着都臊得慌,冲动下她把抓住钦容的胳膊,“三哥哥,你快去叫御医!”
无论莺莺说什么,兆时都是那句‘嘤太子哥哥,不要’,她晃着钦容的胳膊道:“太子殿下定是生了什么怪病神志不清,三哥哥你快去唤御医,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几位……这是在热闹什么呢?”尖锐的声音穿来,成功让廊上的两人闭了嘴。
张公公双手搭在身前躬身走来,他看了眼兆时又扫向莺莺,皮笑肉不笑道:“两位殿下好兴致,顾小姐也好兴致。”
“陛下命老奴过来问问,几位这是寻了什么热闹事,若确实有趣,就随老奴同去御书房说与陛下听听吧。”
兆时有些兴奋又有些纠结,他似乎想说好,但抬头看向莺莺又皱起眉,最后还是钦容轻松将话接了过去,张公公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眼也不抬道:“既然无事,那几位就散了吧。”
张公公的话就是武成帝的话,哪怕是太子也不得不听。
等廊上清静了,张公公才折身回了御书房,御书房武成帝正站在窗边,见张公公回来,瞥去眼问:“如何?”
“回陛下,人是散了,但老奴瞧着太子殿下似有不甘。”
武成帝哼了声,“他从小就是这个臭脾气,朕看他儿时还算聪慧,如今年岁越长越是露拙。”
景兆时的生母宝霞贵妃,当年是皇城出了名的貌美有才。她不仅有才也颇有手段,入了后宫后,她艳压群芳独得圣宠,就连皇后也对她礼让三分。
那个时候的皇后,还是钦容的生母赵含芙。
记起往事,武成帝叹了声气,只转念他就皱着眉吩咐:“去把李怀虚找来。”
钦天监监正李怀虚,此人观星占卜深受武成帝信任。如今武成帝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有李怀虚半的功劳。
莺莺今日能在这里遇到钦容并不是巧合,而是她的姑母得知武成帝召她入了御书房,特意唤钦容过来看看。
当着张公公的面,钦容是牵着莺莺离开的,莺莺开始没好挣扎,等二人行远,她试探着挣了挣,钦容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握的更紧了。
“三哥哥……疼。”直到凤坤宫宫门,钦容都没放开她的手,莺莺怕姑母看到不好交代,就随口找了个借口想让钦容放开她。
钦容闻言倒是松了松力,但还是没把莺莺放开。
软软的小手被大掌完全包裹,不留半分缝隙。钦容低眸看了眼,沉默了路总算同莺莺说了话:“莺莺当真不喜欢太子?”
莺莺摇了摇头,虽说景兆时相貌随了宝霞贵妃,但不得不说他那性情脾气太给他的脸减分了。哪怕兆时长了张天仙脸,就刚才那情况莺莺也不可能被他拐走。
钦容那么聪明,多少也能看得出莺莺的喜好。没过多执着于景兆时,他只是微微含笑,转似无意问:“那燕宁呢?”
“据闻南音国的燕宁殿下斯有礼,想来脾性与莺莺极为合拍。”
两人的脾性的确是合得来,但莺莺对这位殿下还真没想法。
不愧是大家子的,莺莺没想到钦容会问出和武成帝模样的问题。
她觉得自己每天面对这些质疑过的实在太苦了,仰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莺莺为了避免再被问起这些问题,索性找了个狠借口:“清光寺小住,莺莺感悟颇多,已经诚心归入佛门。”
“情爱两字莺莺已经看开,此后……”
莺莺的本意是想表示自己不可能再和任何男人有瓜葛,决定生不嫁,谁知钦容拦了她的话,快了她步道:“莺莺是想去当小尼姑?”
莺莺噎住,愣愣看向钦容时,只见他勾着薄唇正盈盈望着她。
“也好。”松开掌心的小手,钦容轻轻掐了掐莺莺的脸颊,也不知他是当了真还是在逗莺莺,笑着说道:“到时莺莺定是尼姑庵最可爱的小尼姑。”
华乐公主明日就要到皇城,钦容还要许多事要忙,将莺莺送到凤坤殿就离开了。
莺莺见到顾曼如时,右边的脸颊还泛着点点的红,虽然她总是拿着去当尼姑做借口,但世界那么美好她真舍不得去。
“我才不想当尼姑。”莺莺小声道,只是这句迟来的回应钦容是听不到了。
得知武成帝只是拉着她说了些有的没的,顾曼如沉思了许久只是告诫莺莺注意言行。今日她宿在凤坤宫,在回房休息的时候,莺莺思索着钦容刚才同她的对话,莫名其妙就想起她前世对钦容说过的句话——
【我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你。】
回想起钦容说她是可爱小尼姑的场景,莺莺缩入被窝忽然觉得有点冷。
“……”
华乐公主是上午抵达的皇宫,浩浩荡荡的行车队排场极大,可见这位公主殿下在南音国的受宠程度。
白日里莺莺有幸见得这位公主殿下的身影,她穿着件暗红色的拖地华袍,金簪流苏高挑冷傲,只是她直用金扇遮着半张脸,远远的莺莺只看到她在发光,却看不清她的面容。
顾凌霄路护送着华乐公主来,几天时间的接触让他对这位公主的脾性有所了解,见到莺莺后,他特意嘱咐:“别去招惹那位姬华公主,她不喜人靠近,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莺莺眨了眨眼睛点头,她虽然对这位公主充满了好奇心,但前世她就是死在这位公主手,见着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哪里会上赶着纠缠。
顾凌霄可是见识过自家妹妹调戏良家姑娘,这华乐公主相貌冷艳漂亮又优雅,怎么看都极符合他这妹妹的口味。实在是放不下心,顾凌霄拉着她道:“今晚你老老实实待在我和姑母身边,绝对不能乱跑。”
莺莺点着头连声应:“放心吧,莺莺绝不对去纠缠那位漂亮公主的。”
“是姬华公主。”
“嗯嗯,姬华公主,华乐公主!”
南音国的公主殿下不远万里来给招宣太后贺寿,武成帝大悦在蓬尊台设宴,宴席上极少露面的燕宁穿着华袍与燕姬华坐在处,两人个斯白净个冷艳貌美,虽气质截然相反,但不难看出二人相似的面容。
……这华乐公主好像比前世更加好看有气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