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花了好几两银子才让看门的人把信送去给罗志绮。
被花嬷嬷调、教了将近半年,罗志绮被逼着压下性子学了不少达官贵人的知识,有了些大家闺秀的作态。还学会了定时去给罗老夫人请安,跟她说着好话。
罗老夫人见她变化如此之大,又想到明、慧大师说她身带福运之事,担心自己对她太过会少了自己的福运,便不再让人盯着她。
罗志绮此刻正端坐在椅子上,欣赏着自己刚让人做好的指甲。听到门房的人说方安平给她送信,想也不想就打发了。等送信的小厮走了不远,又让人把他喊了回来。
方安平那老家伙什么德行,罗志绮一清二楚。方氏的人和简氏的人仿佛有着深仇大恨,方安平找她肯定不是为了两族和好的事。既然不是为了两族和好的事,那肯定就是为了方氏一族的事。
罗志绮怨恨简秋栩,恨屋及乌,自然不希望简氏一族好。帮了方氏一族,就代表着简氏一族会一直被压着无出头之日。简氏一族不好,作为简氏一族的简秋栩,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帮方安平。
“念。”罗志绮嫌弃方安平,自然也嫌弃他带来的信,根本就没有接过信,而是让一旁的夏雨接过去直接念。
原本还一副大家小姐惺惺作态的罗志绮一听信件的内容,面目立即狰狞起来,欣赏着的假指甲直接被她掰了下来,“你说什么?简氏一族竟然会造纸?还造出了大晋最好的玉扣纸?”
夏雨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到了,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姐,信,信上就是这,这样,说的。”
罗志绮看她结结巴巴,恼恨地抢过信件自己看了起来,越看眼神越狰狞。方安平不仅在信中告诉她简氏族人有了造纸的法子,还短短一个月就赚了四百五两。
现在的罗志绮是看不上这四百五十两的,但简氏族人不会只赚这四百五十两,他们会越赚越多。玉扣纸的法子就像会下金蛋的母鸡,会让他们财源滚滚。
罗志绮连四百五十两都不想让他们赚到,又怎么会希望他们赚到更多,该赚钱的应该是她!
罗志绮愤恨的同时又在想着,简氏一族怎么会有造纸的法子,明明上一辈子她死之前简氏一族的人还贫困潦倒的到处打短工的。一定是简秋栩告诉他们的,一定是!
可是前世她魂魄跟着简秋栩时,根本就没有听过她会造纸的法子,她这法子从哪里来的?
一想到简秋栩回到简家,简家没有按照自己所想的越过越贫困潦倒,还蒸蒸日上,她神色又扭曲了起来了。
看到信件中方安平那明晃晃地想要谋取简氏一族造纸法子的意图,罗志绮冷笑了一声,属于她的东西谁都抢不过去。“夏雨,你出去跟他说,就说我愿意给他提供便利。”
方安平想要夺方子,就让他去,她就在后面当那个黄雀!等他得到方子了,她再抢过来。方安平这人欺软怕硬,她作为广安伯府嫡女,她抢了方子他肯定不敢说什么。
这个造纸法子她一定要得到。
到时候法子到了她的手上,以她作为广安伯府嫡女的势力,她肯定能造出更多的纸,绝对不是简氏那个小族一个月造的一两百刀,而是一两千刀乃至上万刀。
想到滚滚而来的银两,罗志绮刚刚还狰狞的眼神亮的发红,扔下手中的信件,匆匆往郑氏的院子而去。
郑氏的院子里,和乐楼的郑掌柜也匆匆而来。
郑掌柜名郑宣才,乃郑氏郑涵月的堂兄。郑氏一族一直以黄岩纸为生,黄岩纸作为大晋第一好纸,让郑氏一族赚了不少钱,也有了好名声。
一向看重面子的罗老夫人当初替罗炳元求娶郑氏,看重的正是郑氏的钱和名声,因为当时的广安伯府只有名头,内里穷的很。
如今出了比黄岩纸好的玉扣纸,不仅郑掌柜急,他的族人也急。一查到造纸之人是简氏一族,且给出造纸法子的人是简秋栩,郑掌柜就迫不及待来找郑氏了。
因为他知道简秋栩的身份。
“小妹,简秋栩手中的造纸法子我们一定要拿到。不然,我们族人的名声就要被抢走了,还有,我掌柜的位置也保不住了。”郑宣才急啊。
“这法子都不是我们的,怎么拿?”郑氏一听有人造出了比自己族人好的纸,心里也急啊。这些年来,罗老夫人就对她不满意。若是她没了族人供给的钱,罗老夫人对她更不满意了。还有,前段时间她为了给那些穷书生办义学,钱都花的七七八八了。若是以后没了进账,那她不是要过的紧巴巴?
“那简秋栩你养了她十四年,你开口问她要,她总不会不给吧?”郑宣才就是打这主意,想要不费丝毫钱财就能拿到法子,所以第一时间就往郑氏这里来的。
“这?”郑氏有些为难,“堂哥,你也知道,这些年来我跟她并没有什么母女之前,这不好办。”
“这有什么关系?养育之恩她总不能不还吧?我们只是让她把法子交出来,并没有要求简氏族人不准造纸啊。这对他们简氏一族来说,是好事啊!简氏一族势弱,他们肯定是护不住玉扣纸的法子的。让他们把法子交给你,就相当于交给广安伯府,有人护着他们了。他们能继续安安稳稳造纸了,他们应该感谢你啊!”郑宣才游说她。
郑氏想想也是,虽说简秋栩半年多前就跟他们断了,但这养育之恩怎么能说断就断。她享受了广安伯府十四年的生活,总得拿点东西还吧?想想自己花的差不多的钱,郑氏决定了,找个时间,就去把玉扣纸的造纸法子要过来。
罗志绮走进来,正好听到了郑氏和郑掌柜的对话。她心里一恼,没想到竟然有人要跟她抢法子。
不行,这法子绝不能被郑宣才抢走。
罗志绮躲在一边,等郑宣才得到郑氏答复满意地离开了,她才从旁边走了出来。
“娘,玉扣纸的法子我们不能给堂舅!”罗志绮急冲冲地说道。
郑氏看到她突然出现,本想说她一下,最后被她的话给吸去了注意力。“不给你堂舅,给谁?”
“娘,法子给了堂舅,到时候我们只能拿到一点分成!玉扣纸这么好的纸,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造。到时候所有的钱都是我们的。娘,这玉扣纸三两一刀,简氏族人一个月只能造一两百刀,如果我们自己造,一个月可定能造的比他们多,一个月能赚几千甚至上万两。娘,这么多钱可都是我们的!”越说罗志绮越激动,虽然回了广安伯府她也有了钱,但也只是几百两。若造纸就不一样了,她一个月就能有几千两,一年就能有几万两,甚至更多!想想那么多钱,罗志绮忍不住的激动。
“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郑氏听她这么一说,也恍然大悟过来。“这法子就留给我们自己造。哎呀,得找个时间赶紧去找那傻子把玉扣纸的法子要过来,越早要到,我们赚的越多。志绮啊,你是身带福运之人,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从那傻子那里把造纸的法子要过来?”
毕竟自己跟简秋栩关系不好,拿养育之恩说事,不一定能让她把造纸法子给自己。
“娘,让我去!”现在看来等不及方安平出手了,她亲自去。
泰丰楼里,张全偷偷地跟李诚说,“李掌柜,我看到郑掌柜悄悄去了广安伯府。”
泰丰楼里,张全偷偷地跟李诚说,“掌柜的,我看到郑掌柜悄悄去了广安伯府。”
李诚今天带他儿子去了外家,一回来,就得到了张全的消息。他拿出算盘慢悠悠地拨弄着,看着最近泰丰楼的入账很是欣慰。
“这纸,果真来财快。”玉扣纸三两一刀收购,他转头十两一刀卖出去,还供不应求。现在订单都压满了柜台,难怪有人眼红了。
李掌柜拿出最后一沓玉扣纸,手指在上面拍了拍,打算就留给王大家了。
张全见他没反应,又凑过来说道,“掌柜的,你就不担心?”
“担心啥?”李诚拿起一张纸,拿起笔在上面笔走游龙地写了两个大大的字‘必败’。
“郑宣才啊!他去广安伯府,肯定是去找广安伯夫人。听说简姑娘以前在广安伯府长大,怎么都会对广安伯府有着情义。万一郑宣才让广安伯府夫人去找简姑娘要造纸的法子,简姑娘给了怎么办?”张全担忧地说道。
“你小子消失倒是灵通。去去去,别在这杞人忧天了,把方桦那小子喊过来。”广安伯府他还不了解吗?什么情义,简秋栩那小姑娘可不是个好哄骗的人。郑氏想要逼她交出造纸法子,做梦快一点。
“掌柜的,我这不是杞人忧天啊!郑宣才要是让郑氏出手,那就代表广安伯府出手了,简氏小族,怎么都对付不了广安伯吧?”张全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听他们讲话,悄声说,“掌柜的,郑宣才想要谋玉扣纸的法子,您心里就没有点想法?”
张全虽然只是个小跑堂的,但他还是很明白玉扣纸的价值所在的。这造纸的法子,心动的不仅郑宣才吧。
李诚翻了个白眼看他,“什么想法?我李诚可是个诚信正派之人,不做那些小人行径。去去去,赶紧去把方桦给我叫过来。”
“掌柜的!你是真君子!”张全听他这么说,夸了他一句,拎着抹布上楼找人。
李诚瞪了他一眼,赶苍蝇一样把他赶走了。
说不心动,是假的。他不仅对玉扣纸的法子心动,对香皂的法子也心动,毕竟想要做到视金钱如粪土,难啊!
不过他李诚虽然对着两个法子心动,却也不会做出小人行径。他李诚虽精明,却也是品性正直,行事端方的。想要什么法子,大大方方来,绝不会像郑掌柜和田掌柜一样,使些阴谋诡计。
李诚拿出林泰昨天交给自己的文书,嘿嘿一笑,“都认定简氏小族,无人撑腰,我这会就静静看还有谁一起踢铁板。”
说着,李诚又开心地哼起了他的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