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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指挥使听他言辞温和,这才松了口气,忙亲自陪着他入内。
李衾环顾四周,随意般问道:“镇远侯可到了吗?”
张指挥使忙道:“回大人,镇远侯早早地便来了,侯府的老妇人以及镇远侯的夫人也正在内宅说话。”
说到这里,张大人偷看了李衾一眼。
今日的确是他的生日不假,但是原本张大人并没有就想邀请李持酒来赴宴的。
之所以开口的缘故嘛,却是因为李衾特意派了人来知会了他一声。
李尚书的意思是,镇远侯才回京,事隔经年未免有些人情生疏,如今既然在五城兵马司任职了,倒要多提携提携他,所以让张大人借着生日的机会让他多露露面。
最好带着家眷一同前来,便于让他们一家子早些融入京中的交际圈子。
张指挥使当然是从善如流,回头即刻就跟李持酒说了。
此刻张大人心里忖度:李持酒能回京以及重新任职,多亏了李衾一手调理操持。
难道李尚书是不遗余力的提携后进,所以今儿才也特意到来,一则给李持酒扎架子,顺便才给自己一个面子?
可不管如何,都是好事。毕竟朝中人人皆知,这位李尚书大人是出名的难请,若放在以前,别说是他这区区正六品官职,纵然是那些跟李尚书平起平坐的官儿三番两次的请,这位大人还未必肯去呢。
想到这里,张指挥使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这镇远侯的夫人……”他提了这句,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衾问,双眼不为人知的微微眯起。
张大人的脸上透出一种怪异的表情,最终却说道:“没、没什么,呵呵……大人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多嘴呢。
李衾道:“这话到嘴边又留半句,可不是你张大人的风格啊。”
张指挥使心一跳,这才道:“下官只是、只是听内宅里有丫头们说,那位小侯爷夫人的样貌、样貌是很……很出类拔萃的。”
张指挥使官儿虽不大,但因为任职多年,也算是在朝中混了脸熟。当初京城之中各家豪门贵宦之家宴请,张大人也能捞到一张末尾的椅子坐。
所以张夫人也与有荣焉地能够沾沾光,她倒是没捞着去萧家,但是李府,却也去过两回。
在内宅女眷席上,张夫人也曾看见过那位三少奶奶,那种神仙妃子似的人物,不必叫人格外去记,只一眼就足够难以忘怀了。
方才李持酒带了苏太太跟东淑进门,张夫人一眼看见东淑,只觉着眼熟非常,偏今日来坐席的人之中,还有五城兵马司都指挥的夫人,那是正四品的诰命,她却也是见过萧东淑的,顿时受惊匪浅。
张夫人见都指挥使夫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有几个丫头私下里言语,自然传到了张大人耳中。
但张大人到底没敢轻易说出那句“相似”之类的话。
谁不知当初萧东淑去世,李衾从边塞回来,痛不欲生。
夫妻情深,令人动容。
又何必生事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内厅,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间有人问道:“侯爷,您方才说滇南的风物倒也罢了……我只听说滇南女子跟中原女人不同,又有些异族女孩子性情如火,行事非常大胆,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倒不是虚言,”李持酒的声音,笑说道:“滇南的女人很够劲儿,缠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只是你就别想了。”
“这是为何?”
“怕你这副身板消受不了。”李持酒狂肆大笑。
众人也跟着大笑轰然。
李衾听了这句,挑眉而笑。
张大人有点赧颜,今日来的多数都是武官,这些武官们聚在一起,熟悉起来就容易口没遮拦,什么话都能说,又加上李持酒这个混不吝,更热闹了。
张大人生怕惹李衾不喜,却忘了李衾当初曾亲自在塞北带兵的,对这些情形却也是司空见惯。
此刻门口已经有人看见了张大人陪着李衾到了,急忙起身:“李大人到了!”
喧哗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大家纷纷起身。
李衾迈步进内,不动声色的目光很快扫遍了厅内。
不费吹灰之力的,他很容易便看见了靠左窗的李持酒,今日李持酒居然穿着一件很喜气的绛红缎袍,越发显得少年明艳,意气飞扬,但眉眼里又透出天生的不羁。
在对上李衾目光的刹那,李持酒居然笑嘻嘻地把手中握着的酒杯举高,像是隔空先向着李衾敬了一杯似的,动作浑然天成的潇洒自如。
李衾也向着他略略含笑颔首。
正在这会儿,有个小丫头飞速而来,急急对张指挥使道:“大人,镇远侯夫人跟抚宁伯夫人要走。”
“什么?这么快走?出什么事儿了?”张大人大惊。
李衾原本正要迈步进内的,闻言蓦地回首。
张府内宅。
东淑跟着苏太太在内厅落座,张夫人的目光好不容易才从她脸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