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登上了城头,萧宪往外一看,不由也有些窒息。
外头本是极宽敞的御街,如今街上两边林立着许多身着铠甲手握腰刀的士兵,不见一个闲人。
萧宪身后的李绶宋玉溪等见状,也各自心头震惊。
这边萧宪定神,道“外头领兵的是谁,我是吏部萧宪。叫人出来跟我说话。”
底下走出一员统领,朝上看了会儿,因是认得萧宪的,便道“萧大人啊李大人也在。”
李绶看见此人,不由皱眉,原来他的确认识此人,正是兵部李衾的下属郎官。
他又惊又气,探身道“怎么是你你、你们在干什么莫非是真的要造反吗”
萧宪把他一拦,只听底下的那员郎官道“听说皇上给人害死了,宫内还有人要借机对兵部不利,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这话你听谁说的”萧宪问道。
郎官道“呵呵,萧大人,您好歹也曾经是我们尚书大人的舅哥,我三爷人向来在礼数上自然不曾亏待过你们萧家,如今我们封城,自然也没有伤害到你们萧家的皮毛。只不过是想给我们三爷讨个公道而已”
萧宪皱眉“什么公道我只问你,你们公然造反,是不是李衾的主意”
那郎官啧啧道“这若是我们大人的主意就好了,一早儿拉旗反了,自己坐龙椅,也很不必受这么多年的气了,论资质论本事,我们三爷哪点儿当不起”
“住口”萧宪略微心安,既然不是李衾的主意那一切就好说了,当下喝道“我就觉着李子宁做不出这种无君无父的事,原来是你们自作主张,你可知道,你这样却是把他陷于不义之地了从此他一世英名不复存在,只怕还会被万人万世唾骂”
郎官道“萧大人,我们都是粗人,只活一世痛快,想不到万人万世那么多,萧大人您自然也是知道的,从先皇帝在的时候就一知忌惮李尚书,怕他拥兵自重,怕他功高震主,其实我们心里早不服了。当初若不是北关一战威慑胡狄,只怕胡人早就南下杀到京城了,等安定了江山就要卸磨杀驴,三爷能忍我们可不能忍。”
李绶按捺不住,骂道“混账东西居然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李家绝不会出乱臣贼子”
郎官道“李大人,兵败的话才叫乱臣贼子,事成的话,那叫胜者为王,这个道理连我们都懂,怎么您不懂呢。”
李绶暴跳“胡说八道”
郎官又道“景王殿下没有当皇帝的命,死就死了吧但是你们居然要扶镇远侯坐上皇位,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镇远侯是我们三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就算是皇位轮流坐,那也该是我们三爷先坐在上头啊。”
李绶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从城楼上跳下去,把这郎官劈成两半。
萧宪不理李绶,回头看了看王将军,宋玉溪、穆先生等,便跟那郎官道“切莫着急,我想着其中有什么误会,第一,没有人会对兵部不利,第二,镇远侯乃是正统的先帝血脉,先帝留有遗诏的。不是我们愿意如何就如何皇太后跟、太妃娘娘”
说到丽太妃的时候,他的眉峰不为人知地微微一蹙,继而仍是淡淡道“两位娘娘都是认可过的。”
郎官听到这里,却也笑说道“既然萧大人说到了皇太后,那么我们这儿却也有皇太后娘娘认可的人啊。”
萧宪跟众人都诧异不解,此刻,有几匹马从御街上飞奔而至。
宋玉溪扫了眼,惊愕道“那是”
大家都看清楚了,原来这来的几个人里,除了兵部的几名统领外,中间的一人,竟是皇太后的族人兵部的袁侍郎,而在侍郎身侧的,却是顺义侯赵申平
萧宪看见袁侍郎的时候倒也罢了,等看见赵申平也在其中,也隐隐惊怒起来。
此刻那几个人已经到了城门前,却都并不下马。
为首的袁侍郎仰头看着城墙上数人,拱手道“萧大人,王大人,各位有礼了。”
王将军忙道“袁侍郎,您这是”
这袁侍郎是皇太后的族人,虽然也是兵部当差,可人尽皆知他跟李衾不是一条心,怎么跟李衾这些人搅在一起
袁侍郎道“王将军,是这样的,我听说皇上死的不明不白的,宫内又传出风声说要让镇远侯登基,这不明不白的,恐怕是有人密谋作乱,所以才同兵部众位决定拨乱反正。”
王将军不知如何应答。宋玉溪道“袁大人,你误会了,你若是怀疑,大可亲自询问皇太后娘娘,娘娘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怎么就能跟这些人贸然起兵,闹得天下大乱,这样如何收场”
袁侍郎摇头道“我倒是有心面见皇太后娘娘询问,可是太后在深宫里,只怕也受了某些人的辖制,我就算能见到,只怕也无济于事。”
李绶刚刚给那郎官气的半死,此刻才总算缓过一口气,听袁侍郎这样回答,又看顺义侯赵申平跟在旁边一语不发的,他便道“太后岂会受人辖制实在是一派臆想出来的胡言乱语赵申平,你是个明白人,怎么也跟他们混在一起”
底下袁侍郎扫想身旁的顺义侯,赵申平在马上抱拳欠身,道“这个、一言难尽。我也是怕宫内出了乱子,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宫内没有乱子,是你们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李绶脱口大骂。
萧宪一直面色冷静的,听到李绶这般说,眉峰才一挑。
李绶虽然是个不善言辞的,但偏偏能在情急之时说出一阵见血的实话来。
如今宫门口的这些人,袁侍郎本是皇太后的族人,是太后的心腹,太后如此保举镇远侯,一定早就跟袁侍郎通气儿过,袁侍郎肯定知道那遗诏以及镇远侯的事情,所以所谓不明不白以及“辖制太后”的说辞,完全站不住脚。
既然如此,袁侍郎如今就是故意假装不知,而从之前的郎官口中得知,有人刻意挑拨朝廷跟兵部的关系。
是什么人能够让兵部的人相信朝廷会对他们不利那自然得是皇太后的心腹才最具有说服力。
所以李绶这句话很对,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而且人就在眼前。
萧宪端详着袁侍郎脸上隐隐流露出的得意洋洋之色,方才他们几人过来的时候,袁侍郎就是居中的,可见是这些人之中的首脑。
此刻萧宪心里已经明白了,的确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这个人就是袁嘉。
不得不承认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好了,杨瑞驾崩,李衾南行未回,兵部原本跟朝廷的关系就全凭李衾在撑着,如今前后空虚无人,正适合袁侍郎在兵部上蹿下跳的挑唆,如今兵部当了袁侍郎的枪,整个京城已经封锁了,若是再把文武百官以及内宫控制住,袁侍郎自然可以因利乘便爬上那个皇位。
萧宪的双眼眯起,想通了这个,可心里还有几处疑窦。
李衾向来御下甚严,按理说他的部下不是那种容易听信谗言的,除非是他们太过爱戴李衾,所以才为他冲冠一怒的,也情有可原。
但是别人倒也罢了,这顺义侯赵申平怎么也蹚在这趟浑水里
顺义侯是萧宪的堂姐夫,萧宪对此人也是很了解的,外表看着豪侠仗义,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绝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
他难道就没怀疑过袁侍郎,也没想过后果,就这么一腔血热的跟着他造反起来
底下赵申平在马上,手握着缰绳,默然地凝视着萧宪。
城头马上遥遥对了一眼,萧宪忽然道“这其中自然有什么误会,可不管如何,希望袁侍郎跟侯爷等各位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要惊动京城百姓,若是京城骚乱起来,或者消息传至天下,恐怕局面难以收拾。”
袁侍郎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自得几乎掩不住了“萧大人果然是聪明人,既然知道这个,那就快些将宫门打开吧。免得京城大乱,天下人听说了皇上驾崩,皇宫跟京内乱成一团粥,还不刀兵四起各自为王吗就算是李大人带兵在外,这样天下大乱起来,他也是分身乏术,救援不及的。”
萧宪瞥了赵申平一眼,道“这件事我不能做主,要回头请示皇太后娘娘以及魏中书大人等再做答复,只不过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袁侍郎听他口吻变和软似的,便微笑道“哦萧大人请说”
萧宪仿佛有商议之意,道“若是我们决定以大局为重开了宫门,还请袁侍郎跟众位,不要为难内宫之人以及各朝臣。”
“哦,这有何难,”袁侍郎竟不必跟赵申平等通气,直接笑说道“只要大家都能顺势而为,以和为贵,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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