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如常,只是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神色似是微动了一下。他是天生冷漠之人,既不会对别人费心,也无须被别人护着,想不到竟在沈语迟身上破了例,尽管她做的是无用功,但难得的感觉还不坏。
就这么波澜不兴地上完了课,裴青临也没呵斥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只是沈语迟禁足这十天落下不少功课,他单拎她出来补课。
沈语迟一张水嫩嫩的小脸瞬间皱成了苦瓜。哎呦,白帮裴青临说话了,恩将仇报啊这是
裴青临假装没看见她的哭脸儿,一意指点着她功课,在她低头写字的时候,淡淡问了句“方才为什么护着我”
沈语迟咬着笔杆子,调侃“你长得俊啊,我这人就是见不得好看的人受委屈。”她又宽慰“她们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些话聋子都能听出来是假的,她们指定是嫉妒你聪明又貌美。”
裴青临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沈语迟又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贴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笑“不过我看你今年也有十九二十了吧,有姻缘了没就算没成亲,相好总该有一个吧”她是真的好奇,就裴青临这样的人品才貌,到底啥样的男人才能配得起她。
她的气息带着甜甜的奶香,说话的时候,一股甜香轻飘飘地拂着他的耳垂。
裴青临看了眼牢牢搭在肩上的小胖手“没有。”
沈语迟不信“不会吧你可别骗我啊。”凭他这张脸,追求者应该都能填满整个东海了啊。
“确实没有。”裴青临侧过头和她对视,神情悠然“现下最合眼的,也就只有大娘子了。”
沈语迟听到大美人看自己顺眼,龙心大悦,笑眯眯的“哈哈哈先生这话我差点就信了,要不是你是个女的。先生再夸我两句呗”
裴青临收回目光“傻人有傻福,大娘子必然福泽绵长。”
沈语迟“”
她正要挤兑回去,就见一个管事端了盘水淋淋红艳艳的荔枝来“公爷才得了从闽南送来的三斤荔枝,特地命奴送来给先生尝个鲜。”放下荔枝就恭敬地退了。
沈语迟震惊地盯着这盘荔枝,荔枝在古代可是稀罕物,更何况是新鲜荔枝,要说这沈正德做事也够缺根弦的,才得了荔枝就特特拿来一盘子奉给裴青临,这不是让他更遭人嫉恨吗难怪内宅流言蜚语不断。
裴青临对着这盘可能比金子还贵重的荔枝,也只是神色平平,只是瞧她看的久了,问了句“大娘子想吃”
沈语迟调笑“你喂我”还调戏人家一句。
她正待进一步调戏,唇上突然贴了个冰凉香甜的东西,他居然真的剥好了荔枝喂她。
沈语迟楞了一下,才张开嘴,他手指一送就把荔枝递了进来,她不慎轻咬了他一下,舌尖在他的指尖打了个转。她尝着鲜甜甜的汁水,假假推拒“哎呦,这是我爹给你吃的,你怎么就给我了,这不好吧”
他指尖一酥,仿佛有细小的电流蹿了上来,引得他长睫动了动。
他收回手,低头看了眼沾了水渍的手指,用绢子拭去“无妨,我不喜荔枝,大娘子尽管吃就是。”
沈语迟不客气地又剥了个,好奇打听“那你喜欢什么啊”
裴青临看着窗外横亘的枝叶,被她一问,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许久才开口,嗓音平淡“我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家父也不准我喜欢什么。”说完这句,他就回了神,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轻轻皱眉。
大概是现在的气氛太好,沈语迟说话也随意了许多“你家的规矩真奇怪,你什么出身啊父母还在吗”
这话才说完,沈语迟心头蓦地一凉,抬眼去看裴青临,他虽还噙着笑意,却不再温和,双眸幽暗下来,就如同被侵入领地的猛兽,警惕而又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