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没等到她查,蒋姑娘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语迟近来没事就爱去饮子店待着,虽然一切都有掌柜料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看着自己的店,心里就倍儿有成就感呐
她今儿才到店里没多久,店里就进了个眼生的婆子,婆子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沈娘子,我们县令新得了一张茶方,想邀您过去鉴赏一二。”
这婆子眸光闪烁,手指不安地搅着帕子,委实可疑。别说这婆子她从没见过了,江渥丹也不是平白叫个姑娘去他府上的性格。
沈语迟斜了她一眼“江县令跟我相熟,他是个再好不过的人,若真得了茶方,自会直接派人送来,哪里会叫我过去”这骗术委实不咋高明,连沈语迟这样的都能看出来了,她直接把人捆起来揍了一顿,果然问出她是蒋家的下人,奉蒋姑娘之命请她去县衙后院的。
沈语迟还真挺想看这女人能作出什么幺蛾子,便叫上夏纤“走,咱们去瞧瞧。”
她按照婆子说的话,带着人去了离县衙不远的一处小竹林,小竹林传出女子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伴随着一阵阵哀婉的低哭,沈语迟弃了马车,悄没声地钻进竹林里。
蒋依依也才开始没多久,她眼睛往竹林入口处扫了扫,眸光微不可查地一闪,顶着肿了的脸抽噎“我不过是那日瞧见沈娘子,便想过去打个招呼,谁知,谁知沈娘子竟恼了,还使人对我动了手,我想大抵是我身份微贱,脏了沈娘子的眼吧。”
这话说的她跟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似的沈语迟给气的不轻,想要发作,又按捺住了,想听听江渥丹怎么说。
江渥丹说话的语气跟审案的时候一样,他沉吟道“沈娘子不是那样的人,你是怎么打招呼的”
蒋依依给噎了下,拭着泪转了话头“表哥,当初我家里逼着我另嫁他人,我这心里痛的跟刀割一般,可偏又违抗不了父母之命,我本想一根白绫吊死的,可是老天又给了我到你身边的机会我自知身份容色样样比不上沈姑娘,表兄心仪沈娘子,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敢同她相争。只求在表兄身边做个服侍的丫鬟,我就知足了。”
江渥丹颇不喜女子这等轻浮做派,而且天地良心,他当初纵然和表妹议亲过,但他那时候一门心思读书,两人也没机会培养感情啥的,他对蒋依依,真就是寻常表兄妹的情分
他脸色已有些发沉,还没来得及说话,蒋依依却瞅准机会钻进他怀里,伸手死死搂住他,哭的肝肠寸断“求表兄怜惜我,咱们小时候情分多好啊我四岁的时候在山上摔伤了腿,还是表兄背着我下山的。我如今已没了指望,表兄若是再不管我,我唯有一死了”
沈语迟不由道“那你就去死啊”
江渥丹刚把她推开,听见沈语迟这一嗓子,给猛地惊了惊。
沈语迟头回碰见这等极品事,冷冷道“你要死要活我管不着,你话里话外别带上我,你家的事儿跟我也没关系,要是让我再听见你嘴里说我半个字,仔细你的嘴巴”
她看了眼周媪,她本来是想让周媪重斥几句,没想到周媪颇为霸气,上前几步,劈手就给蒋依依了两耳光。她面沉如水“蒋娘子,下回你嘴里若再不干不净,别怪老奴不客气了。”
蒋依依双眼往上一插,柔柔弱弱地就要倒在江渥丹怀里。
江渥丹真正冤死了
他忙躲开她,刚要叫沈语迟,却发现她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沈语迟给这事儿闹的,晚上多吃了好几碗饭火气才消散了些,等沈南念回来,她三言两语就把蒋依依的事儿说了。
沈南念沉下脸,又皱眉“郝忻却也不是那等轻浮之人,你同我说说他是怎么个反应”
提到这个,沈语迟脸色方好看了点,跟他细细说了“江郎君好似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我气的狠了,直接就跑出来,也没细看他神色。”
沈南念缓了神色“还算他明白。”他沉吟道“再等两日,若他真的对那蒋娘子无意,两日内必有结果。”
江渥丹的手脚显然比他还麻利一点,今天傍晚就来沈家请罪了。
沈南念对这个好友一向亲近,这回却晾了他近一个时辰才肯见他。
江渥丹没给他问话的机会,开口就道“我已把表妹和姑母送回去了。”
沈南念冷硬的面色稍稍和缓,江渥丹是实干派,接着解释道“姑母说自己得了重病,要在登州寻访名医,又说自家宅子年久失修,住不得人。我父亲于心不忍,就留了她们在家里住着,寻常我都是直接住县衙里的,也碰不到表妹,哪里想到今天就”
他一脸郁闷地叹了口气“是我心软了。”
沈南念轻轻敲了敲案几“那蒋娘子和你是青梅竹马,你当真舍得还有她那些胡言乱语万一听了去,你打算怎么办”
江渥丹正色道“伯念你放心,我当时确实是一时心软,这才让姑母和表妹住进了家里。但我和表妹绝无私情。若她真对我有情,我不信她当初能轻易另嫁高门,我若对她有情,也不至于现在未婚。”
沈南念略略颔首,他本想让江渥丹进一步处理此事,不料江渥丹却罕见地带了几分腼腆,他长叹口气“至于那些流言我也不是没担当的人,若你放心我,我可就近择一吉日,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