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的一路都十分的安静,安静的简直太不像样了。
正是因为太过于安静,所以反而升起了一阵阵的恐惧。
我妻善逸从头抖到了尾,立香拉着他的手仔细观察这周围的动静——距离他们分开已经有大概半个小时了,可是这里依旧安静的可怕,没有发现一点点战斗的响动。
想必如果不是隔得太远,就是他们已经被传送到了某个近乎异空间的地方进行战斗。
立香尤其担心冈田以藏。
虽然契约的连接还在,但是很可悲的是,由于立香本身寒酸到极点的魔术回路与魔力,超过了一定距离之后供魔就会大大降低。感应弱到这种程度,可以说完全供不上魔力了。虽然在上山之前已经确保过冈田以藏和源赖光拥有充足的魔力储备来作战,但是一旦开战,在魔力大量消耗的前提下储备的部分很快就会见底——一旦魔力不足,对于从者而言基本等同于死亡了。
同时她也明白,现在再怎么担心都只是白费精力罢了。尤其是……
她被魔力强化过的双眼,已经隐约可以在不远处的平地处看到两个人影。
“呵呵呵呵呵……终于……终于来了呐,妾身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呐。”哪怕距离尚远,都挡不住这缠绵入骨的诱惑嗓音。如同天籁,如同醇酒,如同罂||粟之毒,从耳蜗进入心底,连灵魂都仿佛被污染、剥夺:“小家伙真是过分呐,居然也学那些男人们欲擒故纵的手段~呵呵呵,偏偏,妾身还真的吃这一套呐。”
我妻善逸已经完全被这缠绵悱恻的声音诱惑,脚步虚浮的朝着对面的两个影子走去,直到被立香用力扯了一把才猛地回过神来。
“咦?咦咦咦咦咦咦?!我刚刚做了什么?我要做什么?!”清醒过来的我妻善逸当即大惊失色,随即他找到了正主,身体下意识的发颤:“好可怕……好可怕的声音……”
“真是过分呐~”紫衣的鬼王走到了月光之下,明明无比青涩却动人至极的身体被紫色的浴衣半遮半掩,月光下的酒吞童子就仿佛被神明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一举一动皆是千般风情,万种诱惑:“妾身的声音不好听吗?居然……这样说~呵呵,妾身生气的话,可是会很可怕呢。”
我妻善逸的表情一时间精彩极了,几乎是把痴迷和恐惧揉成了一体塞进脑海,他松开立香的手抱紧了自己的头,拼命与酒吞童子的惑音做对抗。
“少在这里搔首弄姿了,臭虫。”源赖光松开了手,将立香与我妻善逸完全挡在了自己高挑的背影中,朝着面前的紫衣鬼王冷冷道:“啊啊……虽然很悲伤会脏了御主的眼睛,但是我会再次斩下你的首级,做好觉悟吧!”
“哈!大言不惭的家伙!”茨木童子手中骤然燃起的烈火将周围照的宛若白昼,额头生角的金发鬼王冷笑一声:“千年之前的仇还没算呢,汝倒是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吾与吾友将你扒皮抽筋,一洗前耻!”
“呵呵,区区臭虫。”
源赖光缓缓抽出腰间的童子切安纲,笑容一如柔和的月光,美的慈祥又安宁。可她说出的话却让我妻善逸犹如赤||身裸||体的站在数九寒冬的庭院里,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痛苦和困难,其中森冷阴寒的杀意几乎要将他的肺给冻坏了。
“酒吞,先让吾来教训教训这个母牛!”
源赖光淡淡一笑,轻声道:“吾乃牛头天王之子源氏赖光,御主,请您允许我出战。”
立香拉着我妻善逸的胳膊向后不断退后:“拜托你了!”
技能“秘杀者”发动,红色的薄膜覆盖住源赖光全身上下包括武器在内的每一寸角落。与此同时,雷光与闪电在天下五剑之一的童子切安纲上来闪耀不休,宛若吞噬一切的神明之怒,即将横扫四方。而立香的话更是让蓄势待发的源赖光精神一震,确认御主退到了足够安全的地方,这位身为牛头天王之子的半神再不压抑自己的力量——
【只要您下令,我赖光愿化身为鬼!】
神威如海,横扫四方!
【咯咯……让汝等领教真正鬼的模样吧!】
茨木童子全身上下沐浴在火焰之中,她伸出赤红的右手,鬼爪上野火熊熊!
“居然上来就使用宝具吗?!”完全不同于酒吞童子的兴味正浓,立香一把拉住不明所以的我妻善逸的衣领,纵身跳进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趴下,不要抬头!”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无名宵小,在此化作灰烬吧!】
【以奸计而断,失而复得的右臂化为怪异!疾驰吧,丛原火!】
我妻善逸被立香牢牢压在地面上,甚至一只手压在他的头上不让其抬起。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无尽的狂风呼啸声与闪电的千鸟鸣叫之音响彻天穹。原本寂静无比的大山被这恐怖的声音所打破,伴随而来的还有让皮肤在这阴森山林之中都感受到刺痛灼烧的滚滚热意。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突如其来的风是什么?这突如其来的火是什么?这就是英灵的力量?还是属于鬼的把戏?他的鼓膜在发出濒临破裂的呻||吟,常人听不到的声音肆虐在他的脑海。那声音是……那声音是……那声音是——!!
足以将一切毁灭的魔性之声!
【牛王招来,天网恢恢——!】
【——罗生门大怨起!】
泥土被掀翻,灌木被搅碎,古木被连根拔起!震耳欲聋的声响之后是无尽的寂静,雷与火的交锋带来了更胜太阳的光辉,这光辉伴随着爆炸直冲云霄,在刹那之间照亮整个大江山!
………………
“立、立香……”时间都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当我妻善逸从冲击波的影响下回过神时,他自己都震惊居然还能发出正常的声音:“这是……什么啊!”
立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举目四望,周围是已经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的惨像,除了她身边的,其余地方的树木与草皮几乎都被焚烧殆尽,便是有些许残存的断裂木桩也都大半碳化。明明木炭不是可以导电的东西,但偏偏就有违背常理的电弧在这些碳化的木桩上不断流转,甚至发出细细的宛若群鸟鸣唱的电流声。
她看向自己的身后,那些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和树木几乎也消失的差不多了,随便就可以看到山坡下颇为陡峭的岩石与岩壁。